谢长晋打来电话,说庄北宁那边出了事情时,韩蔺刚好走到酒店大门口。他的心情还不错,尽快找即将入职的公司安排好了租房事宜,就算是为庄北宁提供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可是,谢长晋在电话里的急迫,让韩蔺浑身发寒。 韩蔺立刻找酒店租了一辆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庄北宁的住所。远远的,他就看到了一大团黑烟与愈来愈烈的火光。 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在这黑暗的洪流中幸存,无穷的黑暗从火苗的缝隙中溜出来,踩破了韩蔺刚对生活涌起的几丝希冀。 韩蔺不敢再等了。 他左右四顾,跑到院子里的水池旁,打开水管,对着自己身上直接淋去。冰凉的水,在冬夜里异常刺骨,韩蔺却嫌这水还不够大,不足以迅速让他全身变湿。他把羽绒服外衣脱下来,用水管对着羽绒服外套浇。 “你要干什么?!里面的火势很大!”警察急了。 “是的,我们正在部署,里面情况非常复杂,难道你要去送死吗?”救火人员也连忙劝着韩蔺。 火势确实凶猛,哪怕要救人需要争分夺秒,但是也不能容许一个毫无救火经验的人就这么冲进火场。 因为街道太窄,伸缩式登高消防车开不进来。在现场,几位救火人员们已经穿好了防护服,戴好了所有防护用具,带着便携的灭火工具已经做好了要冲进火场先救人的准备。 烈焰滚滚,毒烟弥漫,可见度极低。不仅是要救人,还要迅速灭火。倘若火势蔓延,四周其他的建筑物肯定也难逃灭顶之灾。最糟糕的是,由于着火的是居民楼,不确定是否有易燃易爆物品。 所有人都在与时间赛跑。 警察与消防人员说的都是法语,当时情景,韩蔺也不难猜出他们的劝阻之意。 韩蔺目光炯炯,用英文说:?“我非常熟悉里面的环境,你们放心,我会照顾我自己。” 韩蔺话音落下,披上一件全部湿透的羽绒服外套,就要往里冲。 警察将他拦住,目送着几位救火人员进入火场。 “她住阁楼,在最顶层!”被阻挡的韩蔺大声再次提醒道。 韩蔺紧紧攥着拳头,他的心里又是悔恨又是害怕。他悔恨自己为什么不强行要求庄北宁搬离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他也害怕就此眼睁睁看着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葬身火海。 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地活着了,为什么还是不肯给她一个好好生活的机会?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可惜,命运好像就是不讲道理,也无暇顾及旁观者的祈祷。 阁楼的窗户猝不及防地被火烧得掉落下来,砸在韩蔺面前,烧焦的窗框旁还有一小张没有完全烧尽的便利贴,上面写着庄北宁帮助自己记忆的法语单词。 韩蔺曾经在庄北宁生病时,认真看过这些便利贴。它们密密麻麻地贴在房间里的墙上、书桌上与窗框上,记录着庄北宁为自己做的所有努力。而现在,它们无可奈何地从高空坠楼,连一个完整的单词都不再剩下。 火舌从阁楼的窗中毫不留情地宣告着终结。救火人员的长官对着对讲机要求救火人员先行撤离,改变部署,准备从外部灭火。 韩蔺不肯放弃希望,他挣脱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警察快被逼疯。医院的救护人员已经赶到,刚把两位躺在地上的居民抬走。警察想,应该把韩蔺这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也一并带走。 想生,是本能。找死,那就是疯子! 空气沉重得仿佛充塞着灰色的死寂,阴冷而令人窒息。 韩蔺总算挣脱,直接往前冲。 警察惊恐大喊:“记录下来,他是自己冲进去的!” 韩蔺不管不顾地往里冲,被冷水浇灌后本该瑟瑟发抖的他,此刻却浑身发热。 他已经来不及去想自己对庄北宁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只是怜悯。就算只是异国他乡,重遇故人,韩蔺也不能再次看到自己认识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曾经并肩作战的赵学森,韩蔺没有及时救下他。那么,这一次,韩蔺不敢,也不可以让庄北宁就这么将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