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逸之埋怨庄北宁不解风情,庄北宁则乐不可支,有什么比逗小孩更有意思呢? 一阵嬉笑之后,朱逸之接着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研究着摩托车乐高如何拼接,韩蔺在厨房清洗着碗筷与碟子,庄北宁站在旁边,拿着干抹布把洗干净的碗碟一一擦干。 “原来你喜欢玫瑰啊。”韩蔺轻声问。 “没有啦,随口说的,刚好看到桌上有玫瑰花而已。我的愿望,其实是希望以后都不要有愿望。”庄北宁笑着解释:“新年愿望这种事情,太不切实际了。有愿望,就容易落空,落空的话,难免会失落……” “不会落空。” “啊?” “我为你实现。”韩蔺笑着向庄北宁递来另一个洗干净的碟子。 庄北宁接过,用干抹布擦去水珠,想了想,大胆着回复:“那……一言为定?” “恩,一言为定。” 庄北宁听到韩蔺的回应,会心地笑了。 小时候,以为忘带作业被罚站是天大的事情,高中的时候觉得联考没有考到第一名就是天大的事情,再等到大学时期,坚定地认为面试巴黎高翻院时想不起某个单词才是天大的事情。但是,站在此时此刻,站在洗着碗的韩蔺身边,耳边是因埃菲尔铁塔亮灯而产生的遥远的欢呼声,庄北宁回过头看以往的日子,才恍然发觉那些难以跨过的高山,难以越过的激流,终究都被抛到了身后。 迄今为止,他们都从自己以为永远过不去的困难中,幸存了下来。 在举目无亲的巴黎,庄北宁与韩蔺找到了彼此,虽然前路依然漫漫,但至少此刻,他们成为了同类。 庄北宁想,前尘往事不可追,回想过往,内心只有一阵怅然,就当轻舟已过万重山吧,反正,无论如何,日子都会一往无前。 “学长,还有件事,我还得麻烦你……” 庄北宁刚开口,韩蔺就笑着打断了她:“房租费用?” “对。”庄北宁也不躲闪。这套公寓虽然是韩蔺请新公司出面代为租下的,但是,庄北宁断不可能厚着脸皮就这么在这套房子里住着。这套公寓,无论是从地段还是装修,庄北宁之前的居住环境与之相比,都可谓是云泥之别。 庄北宁已经赚足了遇见韩蔺的好处,金钱方面,还是算清楚些好。 “租房合同的复印件我发到你邮箱,你每个月月底的最后一天将租金转给我,如何?”韩蔺知晓庄北宁不愿意亏欠他人的用意,没有推辞。 “好,那我……” 韩蔺再次猜中庄北宁的用意:“不需要额外支付‘手续费’。公司为我租下两套公寓,只因我说我有怪癖,生活与工作习惯分开而已。租金按照合同上的金额即可,不要多加任何一分钱。” “好,谢谢学长。”庄北宁不再坚持,对于韩蔺的好意,她决定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可能就是靠着“互相麻烦”才能逐渐加深。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上次听你说,你找到了一份新工作,还是翻译吗?”韩蔺问。 庄北宁点头:“对,作为公司内部员工与翻译社对接,并负责日常的口译工作。学长,你呢?你还做建筑师吗?” 庄北宁的提问多少有些小心翼翼。 “庄北宁,我可能短期内没办法在现实生活中建立我想要的建筑了。”韩蔺将手擦干,转过身来看着庄北宁:“听到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经不起挫折的人。” 地球离了谁都能转。 韩蔺至今还记得,赵学森心梗离世后,他帮赵学森整理柜子。学森的柜子里有厚厚一叠荣誉证书,先进个人的奖项压得韩蔺的心沉重得无法呼吸。在赵学森的追悼会上,韩蔺亲眼看见赵学森的家人将这些证书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如果没有这些证书,或许,赵学森还活着。 “不会。如果我经历了和你相同的事情,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的。所以,我哪里有资格去批评你呢?”庄北宁毫不犹豫地说。 庄北宁也是经历了许多事情后才逐渐明白,“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并不是一句气话,而是充满真诚的祝福。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课题,大多数时候,作为旁观者,能够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