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哥……你是说……”高于喉咙干涩,声带像有人拿刀片在缓慢地磨,“这不可能吧?” 沈勿归不应该和他说的。 “或许是我看错了。”他深吸一口气,别开目光,起身将窗子推开一条小缝。 暮色低垂,而后是无尽的黑暗。远处没有人家,绵延的黑色一直蔓延,屹立在黑暗中的客栈犹如他们的求生路。 高于坐在凳子上,弓着腰。 沈勿归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否认过自己的猜测,只有看到高于接受不了事实才带他往好处想,可高于清楚地明白,沈勿归这是给他做心理准备。 他怕到最后,一切明了,他会接受不了真相。 “天色不早了,哥,你早点休息。”高于说完,起身离开。 沈勿归站在窗边没拦他,他走到门口,最后回望了一眼。 遥遥对视,两人心意相通,也不必再多说些什么。 高于将紧拽的拳头松开,冲他笑。 他走之后,沈勿归关上窗子,来到桌边吹灭了烛火。 半夜,沈勿归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惊醒,他下意识起身,摸到一旁空荡荡的被褥。 “绛?” 黑暗中,沈勿归的嗓音尤为清晰,他跌跌撞撞下床,点燃烛火。 火光使得眼眶灼痛,好一会才聚焦视线。 再次回身,他看到绛缩在床里角,背对着他的背部颤抖,压抑的哭声从臂弯里断断续续传出来。 沈勿归揉了揉眉心,松下紧绷的双臂,来他身旁。 绛在极度害怕。 沈勿归一碰到他,他的身体像受惊的兔子迅速弹开。 沈勿归眼眶刺痛,心脏像被人狠狠刺下一刀。 他哑声说:“是我,不要怕。” 他揽过他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动作轻柔,见他没有反抗,便抄着他的腿弯抱在了大腿上。 沈勿归掰不开他捂着脸的手。 绛蒙住眼睛,眼泪从指缝中渗出来,冰冰凉凉。 沈勿归见状轻声哄:“松开手看看,是我,还记得我吗?我是沈勿归。” 抱在怀里的绛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像缩在蚌壳里的幼兽。好一会,沈勿归听到他嘴里喃喃自语。 “沈勿归?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要我娘亲……” 沈勿归也不恼,抱着他的腰颠了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好让他在怀里坐得舒服。 绛免不了一场哭,看到亲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任谁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他宁愿绛哭出来,也不想看到他闷在心里。 沈勿归摸他捂着脸的手,之后大掌移到他的后颈,拨开了黏在上面被汗染湿的黑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