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诺本来就是来蹭车的,她还能说什么? 涂诺把位置让了,拿了自己的东西就往后走。 严承光靠着窗户坐着,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空座,其他的几个位置都被捎带的一些货物小样品占据着。 涂诺没有办法,只好在严承光身边的那个空位上坐下来。 好在身边这位脸上的报纸只在最初的时候掉了一下,接下来的路程都一直结结实实地在他的脸上盖着。 人家不说话,又看不见脸,涂诺渐渐地就放松下来。 车子越来越接近市区,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 车厢里也越来越安静。 涂诺抱着那一大袋子莲蓬坐在那里,看着车窗外暮色四合,树影渐渐融化在夜色中。 她支撑不住,眼皮开始发沉。 她捂住嘴巴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左侧身旁的那位,就向右边靠了靠,抱着她的莲蓬,打起了盹。 涂诺做了一个馥郁清香的梦。 梦里,她和严承光坐在一条小船上。 严承光松开了船桨,坐在船头剥着莲蓬。 四周的水很清,荷花很美。 他的手很白,骨节修长,那只翠绿色的莲蓬在他的手里一层一层被剥开,露出了蜂窝状的莲子。 他把莲子取出来,撕掉外面的绿壳,取出里面的莲心,然后把白白的莲肉递给她。 她张开嘴就去咬,不小心就咬住了他的指尖儿…… 他眉间墨色一敛,俯身过来,“小孩儿,你勾引我……” 涂诺一紧张,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此时,车子已经进入了市区。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窗户上面湿黄一片。 车子停在了班车点,车厢里已经没有几个人。 回想着刚才做的那个梦,涂诺的心里兀自扑通。 她稳了稳心神,刚要站起来,才发现左侧脸颊这边温热一片。 像是靠在六叔养的那条拉布拉多毛毛的身上睡了一觉。 涂诺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腰,才发现自己靠着严承光的肩膀睡了一路。 此时,严承光扭着脸看着自己被她靠过的右边肩膀,眉头拧着,一脸嫌弃地抬起手指弹了弹。 涂诺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我没流口水。” 说完,又补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严承光没说话,他面色泠泠地站起身,伸手就去解他西服的扣子。 涂诺还没有解开安全带,一时站不起来,连忙把腿拢向一侧,给他让路。 男人走出去,西服的扣子也已经解开。 他把外套一脱,直接就丢到涂诺的头上来。 涂诺的脸被他的衣服盖住了。 她隔着那一层还带着他清冽体香的布料,在一片黑暗和温暖中,听见男人冷沉的一声,“洗干净再给我。” 涂诺拉下那件外套的时候,严承光已经下了车。 她看见他只穿着白色衬衫的背影。 衬衫裁剪合体,勾勒出他宽宽的肩膀,劲窄的腰身。 他一下车,雨水就打湿了他的肩膀,后背那一片布料贴在皮肤上,肌肉的轮廓清晰显现。 那些刚下车的年轻女工的眼睛都看直了,忙红着脸向一边躲。 涂诺又摸了摸唇角,小声嘟囔着“明明就是没流口水嘛,冤枉人……” 然后就提着她的莲蓬和那件衣服下了车。 外面的雨势不小,带了雨具或者有家属来接的都已经走了。 没带雨具的正站在站台上,或等家人来接,或划着手机准备叫车。 涂诺没看见严承光怎么走的,想必是有司机来接。 这个班车点距离清辉小区很近。 不过,现在雨势有些紧,如果就这么跑回去,依然会被淋湿。 涂诺看了看灯光之上、从黑蒙蒙的夜空直往下坠落的雨线,又看了看手里挽着的西服。 算了,口水雨水都得洗,不介意再披一下的。 于是,她把那件衣服往脑袋上一披,就冲进了雨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