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嫁人,“婚书的名字,决不可出错。” 察觉她微微肃了脸色,裴灏很是惭愧,“嗯,这事儿怪我,一时大意,叫你受委屈了。” 秦妧摇摇头,表示无碍。在目送他离开后,唤来义母送的陪嫁丫鬟暮荷,“去取来一套新衣,再烧些热水,我想擦擦身子。” 从南到北,路途遥远,为了门楣的体面,义母为她准备了几套相同款式的嫁衣和头面,方便更换。 白净的小丫鬟欠身离开,没一会儿,拎着一桶热水走进来。 碾坊内有个起居的木屋,秦妧在里面将就着擦拭了身子,又换了新衣,这才躺在简陋的木床上小憩。 更阑人静,她困在梦境中怎么也醒不来。 梦境中的男子不似裴灏稚嫩,反而蕴藉沉稳,偏偏,那目光不够规矩,在她身上隔空游弋,带着致命的狎昵。 她醒不来,唇干舌燥,急促呼吸时,束住一对兔儿的抹胸系带几近崩断。 可男子并未见好就收,还在她耳边循循善诱。 一开口,便是“雪中春信”的气息。 她蓦地睁开琉璃眸,气息不均地小喘着。 好端端的,怎会梦错了人?还是那般如圭如璋的男子。 缓缓坐起身,她捏了捏发胀的额,依偎在窗边,望着雨后的春夜。 月落参横,阒静的山野池边,烟汀朦胧,有种坠入迷雾中的错觉。 ** 次日,天明风过,遍地草木飞絮,秦妧又一次坐进喜轿,拿出用以防身的翡翠银戒,细细研究起来。 银戒之上的翡翠实则是个椭匣,里面盛了三根细小的银针,已经发黑。秦妧对医术略有了解,对此并不稀奇。不过,能将毒针装进小小的戒指中,足见匠师的手艺。 定安侯府是将门,府中稀奇的兵器必然不少,不知自己有无机会见识一番。 倏地,一道巨响,打断了思绪,她撩开轿帘向外看,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峦壑之上,一道道身影半隐其中,拉开满弓,瞄准了这边。 显然,迎亲的队伍被山匪盯上了。 秦妧觳觫之际,轿外传来裴灏不屑的音调,带着傲视蝼蚁的轻狂,“一群鼠辈,也胆敢劫我安定侯府的婚车,活腻了不成?” 说着,他抽出鞘中剑。 山匪头目站在高处俯瞰,吹了声婉转的口哨,似一种暗号。 车队的人们提高警惕,将喜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山匪那边放出话:“山下的听着!行有行规,弟兄们只想劫财,不想伤人,识相的,留下金银细软,快点滚蛋。” 有仆人拉了拉裴灏的衣袖,“二爷,恐有埋伏,不如留下东西,尽早离开。” 哪知,裴灏是个牛犊子,颇具胆气,压根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怕什么?我安定侯府的扈从,还不以一敌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他后退着靠近喜轿,咧嘴一笑,“妧妹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碰你一根毫毛。” 那些山匪明显是有备而来,秦妧怀有担忧,刚想劝说,山贼的箭羽就已攻了过来。 打斗,一触即发。 而令裴灏意想不到的是,山匪的数量远不止百人...... 轿外的打斗声持续不断,秦妧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知道现在出去只会添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