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还有接风宴,她可不想被总兵府的将士们当成迷惑世子爷的红颜祸水。 雾縠外,裴衍将包袱里的细软一一放进客房的榉木柜子,始终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秦妧观察了会儿,放大了胆子,拿起皂角在掌心搓揉,之后涂抹在长发上,清清爽爽的地完成了沐浴,可要出浴时才发现自己忘记拿换洗的衣服进来了。 “兄长......能帮我拿一下衣裙吗?” 裴衍转头,透过薄纱看向浴中美人,意味不明地问道:“哪一身?” “茜红色那身。” 那身比较华丽,是婆母亲自给她选的,说是能显得雍容,镇得住场子。 在秦妧看来,镇不镇得住场子,不是一件衣裙能决定的,还需要气魄、见识、人脉和谈吐,可带都带来了,就不拂了婆母的好意了。 可帘外的男子显然没那么好说话,只见他倚在桌边,抱着手臂,骨子里的坏在这潮湿的天气黯淡的氛围中,源源不断地溢了出来,却端着一股子浩然气,叫她又气又羞。 “兄长?” 可好汉不吃眼前亏,秦妧才不想光溜溜地与之“对弈”,于是假装柔弱的小兽,糯叽叽地唤了声。 裴衍动了,先走到柜子前拿出那身茜色长裙,随后打帘走进“浴房”,将裙子放在了桶沿。 秦妧扒着桶沿,仰头盯着毫不自觉的男子,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无奈,“兄长,能回避一下吗?” 裴衍单手搭在桶沿,垂眼看着只露出脑袋和肩头的女子,冷幽幽地问道:“妧儿,夫妻该坦诚相待。” 坦诚? 不想承认也不行,秦妧理解成了另一重含义,赌气往水里缩去,嘴里嘟囔道:“就会欺负我。” 被她抱怨的模样逗笑,裴衍将快要没进水中的女子拽了出来,附身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被雨水沁润的“雪中春信”更为冷冽,汇到鼻端,秦妧别开脸,“不许......” 咬。 可最后一个字还未吐出,耳边就传来男子轻渺的问话。 “碰一下还要挑日子?” “......” 裴衍扯下架子上的布巾,将她从水里拉了出来,三两下裹了起来,抱着走向屏风。 屏风后面响起怯怯的抗议:“衣裙。” 很快,男子从屏风后走出来,拿起桶沿上的衣裙,再次走了进来。 其实,裴衍并不是个在琐事上很有耐心的人,更不会亲力亲为。他的手握笔握刀,“杀”人“救”人,却从没为谁拿过肚兜和衣裙。秦妧是个例外,唯一的例外。 等秦妧收拾妥当,裴衍才又让人抬进水,独自沐浴去了。 秦妧走到薄纱前,看了一眼浴桶附近,发现裴衍没有拿换洗的衣衫进去,不自觉抠抠裙面上的绣花,犹豫了下,转身从柜子里选出一身墨蓝色暗纹宋锦深衣,递进了薄纱。 “兄长。” 裴衍偏头,看向拿着衣衫的那只小手,忽然伸手搭在了秦妧的腕子上,闭眼感受起没有喜脉时的脉搏跳动。他知道,迟早有一日,这脉搏会因为新的小生命而发生变化,他希望,最先感受到喜脉的人是他和秦妧。 但在秦妧动心前,他并不十分期待脉搏的变化。 另一边,正房的东卧中,裴劲广对镜换了一身玄色金丝的衣袍,魁梧凌厉,俊朗非凡,眉眼间多了几许年轻人的桀骜和不羁。 陈叔叩门走进来,“侯爷,接风宴将在戌时三刻开宴,老奴拟了份宾客的名单,请侯爷过目。” 裴劲广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又面向铜镜整理起衣襟,“既都邀请了唐先生,怎么不见周娘子的名字?” “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