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寻了理由支丈夫回房,怕是要秉烛夜谈了。 伯府的客院很大,分了几处小苑,秦妧住在东面,裴衍等人被安排在西面,中间隔了两道月亮门和一条甬路。 两边都是侯府的侍从,几个月不见,还处在正月里,不免热络起来,除了两位主子。 茯苓端着托盘进来时,发现秦妧正倚在窗边,像只没吃到粮的猫,眼巴巴的又透着股小倔强,与猫儿太像了。 抿唇一乐,茯苓放下托盘,走过去为秦妧捏起腿,“徐夫人让奴婢带了酢浆过来,说是宴席上吃的油腻,喝点酢浆解腻降火。” 酢浆偏酸,作为孕妇,秦妧不知自己能否饮用,但自从诊出喜脉,她就挺喜欢酸味的食物,不过为了稳妥,她还是没有尝鲜。 知徐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秦妧感激之余生出怯意,若那男子对她不理不睬,该如何收场?还会让腹中的胎儿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冷漠。 可左思右想后,秦妧还是端起了托盘,上次的强行离开是她使了手段,裴衍会生气也是人之常情,他又不是圣人,难免有被七情六欲支配的时候。 打定主意,她换了一身明艳的锦缬长裙,让自己看上去气色好些。 静静地走在冷风中,窈窕的身姿被寒月拉长,秦妧觉得冻手,却没有带手捂,似乎预谋了什么。 与裴衍一道前来的侍从们在见到秦妧时,纷纷上前行礼,想要接过她手里的托盘。 秦妧笑着拒绝,一开口哈气凝雾,足见天儿有多冷。 来到裴衍所在的正房,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秦妧叩了叩门,却没有道明身份。 屋里响起一声淡幽的“进”,秦妧推门跨进门槛,入目的是微弱的光亮,以及一道正站在半纱屏风后更衣的身影。 长身玉立,修篁卓然。 伯府的客房以榉木为主,整体偏于柔和,两人之间却无柔蜜可言,甚至无言。 秦妧反脚带上门,将托盘放在桌上,拘谨地扣住双手,等着屏风后的裴衍走出来。 像是故意在磨蹭,裴衍更衣后,又走到面盆前,拧了一张湿帕擦拭起面庞。 见状,秦妧快步走进去,冰凉着一双小手伸向帕子,“我帮你。” 可指尖刚碰到带着水温的帕角就落了空。 男子直起腰避开她伸来的手,面容温淡道:“不用。” 然后一边擦拭面庞,一边绕出屏风。 秦妧搓了搓发僵的手,直接浸泡进还冒着热气的水盆,待手指回暖知觉,往斗篷上擦了擦,也绕出了屏风,“徐夫人让人送来了解腻的酢浆,你尝尝。” 酢浆又酸又涩,少时就曾品尝过,同样出自徐夫人之手,裴衍并不喜欢那种口感,“放那儿吧。” 气氛再次冰冻,与曾经温言软语的相处相差太大,秦妧心虚之余,不可避免地再次产生落差感,还有一丝丝恼意,明明是他家里乌烟瘴气,不过,裴衍这种人,若不想理谁,那人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吧。 秦妧默默告诉自己先别恼,捏着小拳头,勉强扯出一抹笑,走上前去为他倒酢浆,“徐夫人的心意,总要尝一尝。” 拿起杯子,她双手呈到男人面前,“试试?” 裴衍坐在桌边,没有应声,想起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算计,就是落进了她营造的镜花水月,心中生出几分虚无。 虚无的没有踏实感。 自己的夫人虽不是蛇蝎美人,却实实在在送了他一杯“鸩酒”。 斜睨一眼斗篷下隆起的小腹,裴衍接过杯子,仰头饮下,可还没等喝完,唇边就袭来一抹温热的触感。 秦妧用软软的手指头,擦了擦他的嘴角,弯着眸子笑道:“都流出来了。” 干净的嘴角上没有半点水痕,分明是没话找话,不惜扯谎。 裴衍以小臂推开她的手,喝完了杯中的酢浆,本以为她会抹不开面子而离开,却不想听得一声轻哼—— “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