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去哪儿都行。” 一想到回皇城就能见到外公、舅舅,还有裴叔叔和秦婶婶,阿湛眼含期待,再不像之前那么沉闷了。 可他不知,安定侯府已势微没落了,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偶尔会送他几块饴糖的长辈。 哄阿湛睡熟后,唐九榆带着周芝语坐到了庭院的小亭中,跟他说起自己的计划,并叮嘱她从今晚起就着手收拾细软。 周芝语虽眼盲,却早已感受到城中的动荡,不免担忧道:“裴总兵会让咱们走吗?” “希望吧。”唐九榆靠在亭柱上,望着墨空的明月,陷入沉思。 周芝语同样陷入沉思,这些日子,城中的紧张气氛令她不安。这种不安,使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些零碎的场景,却怎么也拼凑不成完整的记忆片段,而那些零碎的场景中,总是有一双眼睛,狭长阴鸷,含着讳莫如深的笑,令她恐惧战栗。 ** 想要暗中挖掘地下水渠是件极其困难的事,却难不倒自小深谙机关术和营造技艺的裴衍。 只要挖掘成地下水渠,给予对方出其不意的进攻,就会使得对方乱了阵脚,在无防备的状态下,逼迫打开城门放水,如此一来,可配以“壕桥”送御林军跨越护城河,攻入城中。 这无疑是利用水渠为“刀”,节省了攻城的人力,但无法保证能够顺利修建,还是要筹备云梯、木幔等攻城工具,而这些工具若是从乐熹伯拉运,要比从皇城拉运省时省力,事倍功半。 筹谋好计划,裴衍又将水渠的草图精细化,不知不觉到了次日晌午。 见他歪倚着身子太过劳累,秦妧等他忙完后,将轮椅推到正房门口,“带你出去转转。” 这里不是湘玉城,村民们没有太过焦虑,附近的氛围还算和缓,适宜散心。 裴衍放好图纸,单手搂着秦妧的肩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如同靠在一棵细枝的桃树上,使得“桃树”不停抖动,却竭力维持着他的平衡。 将人费力扶上轮椅,秦妧弯腰靠在他的后颈上细喘,累出了一身的香汗,但还不忘往裴衍的身后垫几层软絮的垫子,“坐好了。” 裴衍感受起久违的日光,心境也明朗许多。 人不能总闷在逼仄、潮湿、黯淡的房中,要多接触光风雨露才是。 两人沿着院子外长长的细流河漫步,欣赏着蝶绕繁花、蜂酿蜜的葱茏夏景。 倏然,两人发现距离小溪的不远处,有几个年轻的小伙正在搅拌糯米灰浆,为一户人家修葺房子。 其中一人皮肤黧黑,光着膀子,露出富有光泽的腱子肉,挥汗如雨地忙碌着。 看得出,他是几人中的主力。 秦妧略一眨眼,移开视线,继续推着裴衍赏景。 提起铁桶的大壮在发现秦小娘子扭了头后,有点窃喜,觉得秦小娘子是害羞了,于是又拎起三个铁桶,在烈日下跑来跑去,让自己看起来更具男子气概。 这幅很难让人忽视的场景,映入了裴衍漆黑的眼底。 微微敛起凤眸,他转了转食指上未摘掉的翡翠银戒,一直盯着溪对岸瞧,仿若在瞧一只花枝招展的大公鸡,“咕咕咕”的显摆着自己的能耐。 “若是重回及笄前,可由妧儿自主择夫,妧儿会选什么样的男子?”裴衍装若云淡风轻地指了指对面的大壮,“那种看似狂狷性子的如何?” 秦妧察觉出这是裴衍的一次试探,无非是想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他,可秦妧偏不想顺他的意,淡笑着看向对面的大壮,“嗯,还可以。” 闻言,裴衍低哑地笑了,“怎么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