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了, 眼睛一直盯着脚尖,根本没注意到屋子里的摆设。 “对, 就是蒜苗, 能亲自种蒜苗, 再结合大人平日里的行事, 足以证明大人是一个体恤百姓的好官。所以别怕。” 黎荞说着一手牵着牛车,一手拉着陶竹的手,慢慢的往城门口走。 这时一股小风吹来,直直的扑在脸上,也顺着袖子往衣服里钻,陶竹冻得浑身抖了一下。 发僵的大脑,这下子终于恢复正常了。 “把手套戴起来,别冻着了。”察觉到黎荞的手有些凉,他主动放开黎荞的手,催黎荞戴上手套。 “你好啦?”黎荞盯着他的脸,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好了好了,我就是有些懵。” 陶竹说着去拿手套。 手套放在牛车上,在望月楼吃饭吃的浑身暖烘烘的,所以出来时他们俩就没戴手套。 可现在距离午饭有一个时辰了,吃出来的那点热乎劲早没了,再不戴手套,那怕是真的要冻着了。 他一边把手套递给黎荞一边道:“一开始是有些怕,但现在想一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承受。” 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怎么样都好,他不怕。 “这样想就对了,只要咱俩在一起,那什么坎都能迈过去。” 黎荞接过手套,戴上,然后让陶竹上牛车:“咱们去找文哥,先不回村。” “找文哥?” “对,他住在县城,消息比我灵通,我想找他打探一下县太爷的事儿。” 他对这位县太爷了解的太少,庄文知道的肯定比他多。 于是,黎荞牵着牛车,拐去了庄文在县城的小院子。 到小院子时,庄园竟然也在。 庄园是来接他爹娘和弟弟回家的。 进入了腊月,距离私塾放假没几日了,再加上庄文觉得与其在县城苦读,不如回村找黎荞探讨,于是就干脆收拾东西提前回家过年。 庄文看见黎荞,意外又高兴。 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再不回村就得赶夜路了,冬日天黑的早。 于是,黎荞和陶竹帮着抬行李,很快收拾完毕,两辆牛车顶着小寒风朝三柳村而去。 刚出了县城,天空就飘起了小雪花,庄文裹紧了身上的狐皮披风,手里捧着一个小手炉,他从自家的牛车上下来,然后上了黎荞家的牛车。 “老弟,你刚才找哥哥是何事?” 庄文坐在黎荞和陶竹身后,整个人都缩在披风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黎荞。 他上了年纪,身子比不上小年轻,不抗冻。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刚才……”黎荞把县太爷找他的事简单说了。 他一派轻描淡写,但庄文听得却是差点儿原地蹦起来,手里的小手炉也吓的直接扔了:“这还不是大事啊?” 旁边牛车上的几人也投来惊诧的视线。 县太爷诶! “额……”黎荞顺手把掉到一旁的手炉捡起来:“文哥说的对,这是大事!” 庄文接过手炉,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保暖上了,他凑近黎荞,有些紧张的确认:“知县大人没考你学问,只问了红薯作坊的事儿?” “是。他是想置办点土特产送亲友。” “那这也是好事哇!” 庄文拍了下大腿,神色激动:“咱们的知县大人,是盛平元年的二甲进士,以他的成绩,原是不能直接做翰林院的官儿的,但他策论写的好,圣上便破格让他入了翰林院。” “在翰林院待了两年,便外放来了平城,成为咱平城的知县。” 按照大盛的规矩,除了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可以直接入翰林院外,余下的二甲、三甲进士想进入翰林院当官,那得先在翰林院当一段时间的庶吉士继续深造学习。 庶吉士只是一种身份,并不是正式官职,但也拿朝廷俸禄,只有通过了庶吉士的考试,那才能担任翰林院的正式官职。 江知县因为策论文章写的颇得圣意,所以圣上让他直接入了翰林院,先是当了从七品的检讨,主修古史。 两年后外放,成了正七品的知县,真真切切掌握一县大权。 当然,对于很多人来说,从七品的京官要比正七品的地方官吃香,特别还是翰林院的从七品,那可是大盛官员的储备库。 但对于读了三十年书连秀才都考不上的庄文而言,正七品的县太爷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