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对面坐着,真的摆出来一副好好好谈价钱的架势。 云潇倒吸一口寒气,偷偷往萧千夜身后藏了藏,心中暗暗犯嘀咕——这个不靠谱的凤九卿,他不会真的想把自己卖了吧? 凤九卿其实已经瞥见女儿毫无底气的神情,虽然心中暗暗好笑,面上还是那副世态炎凉的模样,直言说道:“您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泉姨吧?实不相瞒,那姑娘是我拐来的,可惜路上不慎染病,几个月不见好转,看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说不了几句话就咳个不停,实在煞风景,大家都是生意人,我也不能占您便宜让您做赔本的买卖,我想先带她去瞧瞧病,若是能治好,再谈价格也不迟。” “哦?你倒是讲义气。”泉姨一下子就对这个人改观起来,哈哈笑了几大声,忽然抓着他的手像老相好一样叙起旧来,“我见过的人贩子太多了,别人都是想方设法瞒着病,嘴上吹的天花乱坠,恨不得立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这种主动提出先治病再讲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呢。” 凤九卿也是乐呵呵的笑着,反手握住泉姨的手温柔的在掌心揉搓起来,脑子却是转的飞快立马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他指了指云潇,拉过泉姨小声的说道:“我也算是走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了,这姑娘是我这么多年见过最好看的,讲实话,要不是她病着,我是想留给自己享用的,嘿嘿。” “所以……您这是想借我的手,给她治好了留给自己?”泉姨用扇子轻轻拍了一下凤九卿的额头,不怀好意的骂道,“那我不是血亏,广漠楼又不是做慈善的,我给她治好了病,你又不肯卖给我,我岂不是一分钱都赚不到,不行,不行。” 凤九卿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呵,泉姨说的是,治好了让我先快活几天,女人这种东西嘛,一旦到了手,总是玩着玩着就腻了,到时候我便宜点卖给您,如何?” “这……”泉姨迟疑了一会,轻轻摇着小团扇在心底飞速计算着利弊,隔了好一会才悠悠叹道,“这位公子,我也不和您绕弯子,她这张脸若是换个华贵点的衣服,戴些金银珠玉,我是有办法把她捧上天的,咳……我问你,她的第一夜还在不?” “额……”忽然被问到这么隐私的问题,就连凤九卿也是不由自主的尴尬了一下,好在他反应很快,立即掩饰过去,点了点头,泉姨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说话也越来越露骨,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狂喜,又道:“你干这一行应该就清楚这一行的规矩,那东西能卖出多少钱想必您心中也有数,真的要留给自己?那可是血亏,为了个女人,没必要,不如……等她治好了病,直接卖给我,我给您在涨五成的价,怎么样?” 他们两人就在那你一言我一语正儿八经的讨价还价起来,云潇在旁边听的满脸通红,这可是她亲爹啊,他到底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她是紧张的不行,一直死死拽着萧千夜的袖子一秒也不敢松懈,这两人都是她最亲密的人,可她还是在泉姨锋芒的目光注视下冷汗直冒,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是真的有人被人贩子拐卖至此,听到刚才那些毫无尊严的话,心里会有多绝望多无助! 萧千夜也是听的头皮发麻,军阁只负责处理在城中滋事的人,对于他们内部的买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势之间的利弊是相互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没有上头的明确命令,军阁也不会过度插手,他知道这其中一定充斥着无数不能见人的肮脏交易,但是能令人作呕到如此地步,也实在出乎意料。 这一刹那,萧千夜的脑中闪过无数的画面,不知为何想起靖城事变,当年那座夜月阁也是这样奢侈糜烂的九层高楼吧,那个美丽孤独又无力挣脱命运的花魁也是这样端坐于顶层,嘴角含笑,眉眼却只剩冷漠的看着脚下灯红酒绿热闹非常的城市,心却被严寒覆盖永远不会融化。 忽然间,泉姨和凤九卿已经达成了共识,两人心照不宣的击掌,然后泉姨才整理着裙摆走过来,萧千夜本能的将云潇护在身后,泉姨瞥了他一眼,也不急,缓缓说道:“这样吧,一会我让人带你们去靖医苑先给这姑娘看病,若是能治好你们再回来谈价格,但我们可说好了,治不了的我也不要,治得了嘛……嘿嘿,第一夜得留给我拿去拍卖,公子也想分杯羹的话,每年给你一次免费,再想要的话,价格再商量。” 凤九卿眯着眼睛,真就一副老道的人贩子模样,也不再说什么直接点头同意了。 泉姨心满意足的哼了一声,没等她出去喊人进来,门口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就冲了进来,她也没看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一副要急哭的模样抓住泉姨就准备跑,泉姨毕竟还是上了些年纪的,被她这么一拉脚下一崴险些摔倒,气得她一巴掌扇了过去,骂道:“干什么呢!想摔死我?” 小丫头被她一巴掌扇的眼冒金星,本来还能忍着哭腔,这下直接坐在地上哭起来:“泉、泉姨,不好了,华蓥……华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