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桑的嘴角不可置信的抽搐了几分,再度抬手指向地上的死尸,确认一般的问道:“路过?你杀了这么多人,就只是因为碰巧?” 两人的目光都是锋芒毕露的交错着,厉桑顿了顿,发出一声嗤之以鼻的轻哼,接道:“也正常,你们杀人从来也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倒是我自讨没趣,竟然还问你为什么动手杀人。” 萧千夜提剑走过去,风色长剑在掌下吞吐出锋利的剑芒,厉桑却只是一副坦然的样子挺胸看着他,直到他将风神架在自己脖子上,依然没有露出丝毫的惶恐不安,反而是像要更加激怒眼前情绪略显失控的年轻人,一字一顿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让我猜一猜你的目的,潮汐赌坊最近有些奇怪的传闻,说军队在大漠里挖棺材,挖了大半年,只为了找一个下落不明的女人……” 他非常刻意的顿了顿,瞥见对方脸上越来越狠辣的杀气,咧嘴痴笑:“这个女人跟你有着很大的关系,既是青梅竹马,又是生死相随,她被人……” “闭嘴。”已经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那件事的言辞,萧千夜厉声制止,同时风神的剑风割破喉咙,厉桑咯咯笑起,丝毫也没介意自己脖子上涓涓而出的血,依然无休无止的道,“和她同时失踪的是闻名帝都的某个男宠,真让人遐想无限是不是,军阁主的女人,和一个男宠……同时失踪了。” “舌头不想要了吗?”萧千夜紧咬着牙,但他的威胁在对方看来也只是逞强,“你不想我说话,大可以现在就割了我的舌头,你为什么不动手?是不是因为你还想从我嘴里套出叶小姐和三郡主的下落?” 沉默,他竟然被对方一句话说到沉默,厉桑哈哈笑的更加夸张,眼里的讽刺也更加明显:“传闻你也在大漠找人,从某个黑棺里抱出来个全身是血的女人,你出身豪门权贵,抱着个被男宠睡过的女人,不嫌脏吗?” 那样赤裸裸的挑衅,用一双复杂难懂的眼睛死盯着他,带着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恨意,好像只想更加的激怒他。 这样的恨意不仅仅是在针对他,而更像是某种积怨多年的怒意无处宣泄。 萧千夜往后退了一步,就那么缓了一缓,忽然问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你和我爹之间,有什么恩怨吗?有什么事冲我来,她是无辜的。” “只有她是无辜的吗?”厉桑不置可否,凄淡一笑,“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可还是会被人伤害,甚至杀死,无辜有什么用,一点用也没有。”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过往,厉桑的面容微微一紧,霍然挺直了腰背,这一瞬间好像确认了什么东西,萧千夜反唇讥语道:“何必拿几个女人出气呢?我就在你面前,能扛得住风神刚才那几下,说明你的体质、身手都还不错,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快速自愈,我不介意等你恢复了再做你的对手,只要你不要那么卑鄙拿女人做威胁的筹码,你是灵音族灭族任务后,我爹唯一提过的名字,我不信你是那种人。” “呵……军阁主也会说冠冕堂皇的话了?”厉桑并不领情,反而被他几句话挑起心头的刺,连同脸色都在这一刻阴云密布,“不能拿女人出气吗?你爹当年灭族之时,可没管手下杀的是女人还是孩子。” 话音未落,潮汐赌坊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两人同时警觉的望过去,却发现是萧奕白怀抱着古尘忽然到来,他淡淡扫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又将门小心的合上,这才毫无顾忌的踩着血水和残肢直接靠过来,萧千夜眉峰一蹙,没等他质问为什么他会突然跑来之时,萧奕白已经对他轻轻一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反手就将古尘扔还过去,又看了一眼厉桑,柔和的语调里隐隐透着不快:“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剩下的让我来吧。” 他一边说话,一边扯过一张椅子,随手弹去上面的血污,低道:“你坐会,你没发现自己全身都在抖吗?” 萧千夜默默不语,在厉桑故意提起他心底最为隐痛的那些事时,他是真的想要将眼前这个人撕成碎片,可他不能不管叶雪和胧月的安危,他已经失去过阿潇,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让在意的人受到伤害。 “你要做什么?”厉桑警觉的看着萧奕白,显然是一早就对他身上的某些东西有所耳闻,萧奕白举着一只手,手指点在他的额心,哪怕夜咒的束缚在一瞬压迫的他胸膛剧痛,还是忍着一点点将对方脑中的景象呈象铺展。 那是一个阴雨天的傍晚,潮湿的海风混杂着碧落海独有的气息,遥远的吹入沿海的小镇。 这是羽都数不清的小镇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在灭族令的威胁下,被军阁暂且接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