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蛟龙?”云潇心下一紧,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带烦躁又不安的脸,萧千夜心神不宁的拍着她的后背,蹙眉自言自语的说道,“急报上说,其中一种蛟尾呈现紫黑色,虽然已经死去,躯体被伏龙镇严寒的气候冻的铁硬,但依然透出非常梦幻的色泽,而另一种则是黑中夹杂着玄黄色斑点,其血液沾染在地面上,不会被冻结,甚至隐约有令人神清气爽的药香味扑鼻。” 云潇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襟,眼前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那样急切的担心情绪毫不掩饰在展露在眼中,她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无论是忽然现身的蛟龙,还是那个身份不明出手的人,对他而言都是隐于暗处不得不防的存在,他的战友,他的同僚都在那里,稍有不慎就会面临各种未知的危险,也许会有人受伤,也许会为此丧命。 忽然想起红姨刚才抹着眼泪说起的事情,云潇坐直身体,用手捧着他的脸颊强迫这个一直低着头的人看向自己,认真的问道:“还有东冥,三翼鸟那边的传信都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入心扉的利箭,让萧千夜在微微一惊的瞬间,不可抑制的露出了一抹哀痛的神色,他想低下头避开那束明亮的目光,却被她死死的按住不让挪开视线,窗外有一缕惨白黯淡的阳光不偏不倚的穿入房间,投射在他的侧脸上,也让那双金银异色的双瞳里流出她从未见过的虚无,她就这样一直紧紧不肯松手,直到他声音微颤的回答:“封豨被三翼鸟和狰围杀在空寂圣地深入,那地方常年有瘴气弥漫,我们的战士如果过量吸入就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虽然这次有丹青、水墨两位神守相助,但战况还是非常惨烈……” 他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好像一放手自己的情绪就会失去控制,云潇不言不语,她缓缓的将双手从他的脸颊上放下了,用力全力的抱住这个止不住剧烈颤抖的人,即使没有说一句话,她身上淡淡的体温还是如清泉一般滋润着他正在锥心刺骨的心,好一会儿萧千夜才从昨天那份蜂鸟传信中缓过神来,他轻轻的将头搭在云潇的肩膀上,咬牙低道:“三翼鸟折损两百只,目前还有坠入碎裂之中下落不明的战士近四百人,狰的情况更加严重,因为他们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踏入空寂圣地,一边忍着瘴气的侵蚀,一边对抗入侵的魔兽,正副三名将领……全部战死。” 他说着话,终于有滚烫的眼泪从瞳孔里坠落,一滴一滴落在云潇的肩头,云潇抱着他,除了在黑棺中的那一次,她还从未见过这个人如此绝望的落泪,但他很快就自行冷静下来,语调恢复成一贯的冷漠如雪,声音暗哑却异常清醒:“从军入伍,保家卫国,伤亡是在所难免的,我们也曾奉命做过很多压迫侵略之事,这种灭顶之灾的时候,异族能放下过往的成见同仇敌忾已是最大的幸运,军阁……军阁原本就是战士,每一天都有牺牲的觉悟,只是这一战神守丹青伤势沉重,蜂鸟来信之时就已经陷入昏迷,凤姬已经过去了,希望她能赶上见最后一面,她说这几千年来,虽然神守一直将她视为百灵之首,但在她的心里,他们只是普通人,是最重要的朋友。” 云潇哽咽着,努力让自己的脸色不显露出任何的哀伤,而是极尽全力的以温柔的神情对他微笑着。 “很快就会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知过了多久,云潇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那样澄澈的眼睛让他胸口一阵气闷,毫无预兆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喉间有一阵腥甜的血味涌上来,又被他不动声色的咽了回去,好一会他才感到肺腑间那股恶心被压下去,脸上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苦笑,“阿潇,我如此自私的想把你绑在身边,却无法为你分担浮世屿的任何危险,我真的很没用,在你面前我什么也没变,还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他还没说完就被云潇堵住了嘴,她歪着头,那束惨白黯淡的阳光穿过他的肩头照在云潇的脸上,瞬间就好像沾染了活力一般跳跃起来:“别总是怪自己,敌明我暗,他们有意针对的话就会防不胜防,现在我想回去身体也不允许,但我相信飞鸢飞渡还有灵霜,他们一定能在我回去之前,守护好浮世屿不被蛟龙侵犯,所以你不要自责。” 她温柔的看着萧千夜,回忆着这张脸从少年的英姿勃发到如今写满疲倦和哀伤,依然交织着让她怦然心动的坚忍:“千夜,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段时间以来你改变了很多,你从小就不是什么心系天下的圣人伟人,每一次师父教导我们‘当以慈悲济天下’的时候,你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那样的你一点也不像是昆仑山的弟子,再到后来知晓碎裂的真相,我知道你在乎的就只有自己的哥哥和战友罢了,夜王的野心昭然若揭,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你最大的弱点,才会以夜咒束缚大哥胁迫你开启新一轮的碎裂之灾,而在决战终于来临之际,他又大费周章的派遣外来凶兽入侵飞垣,除了分散兵力之外,最大的目的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