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挪开目光,一时间有数不尽的过往涌入眼底,那些被他算计威胁的种种一幕一幕的重现,让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轻轻扬起,竟然笑了起来:“很多事我都知道你另有目的,但实际上,我从未真的对你动过杀心,因为我知道心软的人坐不了你这个位置,也改变不了飞垣持续千年的歧视和压迫,只有这件事……你该知道这是我唯一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慢,那年从昆仑山回到飞垣,久未归家的他站在空荡荡的天征府前,哥哥在门口对他招手,那是个漫天星光的夜晚,没等他踏进家门,太子的马车毫无预兆的走来,明溪掀起帘子,那是成年后的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一刻的他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帝都复杂的风云变幻,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是花了几秒钟才回忆起来,然而那个人笑吟吟的扶住了他的手臂,免了那些繁文缛节。 明溪的脸上终于隐隐掠起一抹黯色,心中也微觉苦涩,一时默然,但他还是保持着清醒,以更快的速度无声无息的掩饰情绪。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很多年,如今回想起来,仅有的君臣之义也被他无数次的利用抹杀的一干二净。 萧千夜的瞳孔一缩,杀意陡生,古尘散去神力的刀鞘,那样耀眼的黑金色刀光在整个千机宫折射出迷离的反光,明溪一动不动,金色的眼眸中闪动着平静的色泽,余光却情不自禁的转向了萧奕白——他没有阻拦,这么多年守在自己身边如影随形的他,在这一刻静静的站着,他的白衣被刀风吹动衣摆,眼神犹如冰刃般犀利,那种没有任何温度的目光让他感到窒息,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轰然碎去。 他下意识的抬了抬下颌,视线无声地聚焦在萧奕白的脸上,觉得自己的头脑深处在有规律的鸣响,一声一声,仿佛晨钟暮鼓,让他完全无视了切到喉间的古尘,只是一直望着他。 下一刻,千机宫重重的殿门被人用力推开,来不及搞清楚这惊魂一幕到底事出何由,云潇只在瞥见古尘动手的一瞬间惊讶的冲过来,她一把抱住了萧千夜的胳膊强行将他拉开,紧紧抱着这个怒到几乎失去的理智的人,听着火种里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烈跳动,让她的心也跟着揪在一起,疼的无法呼吸。 那样的痛,让她捂着胸膛不住喘息,明明没有心跳,却感到那种“咚咚”的声音如巨石砸落。 “阿潇!”萧千夜一瞬回神,第一反应是本能的检查沥空剑,剑灵被剑鞘上的术法阻断了感知力,她并没有通过分魂听到大殿里的谈话,为何会忽然闯进来,难道是刚才那一刻暴起的杀意,让体内的火种受到了影响? 他心有余悸的抱住正在颤抖的云潇,把她的头紧紧的按在自己胸膛上,不让她看明溪,自己则扭头再次望向莲花神座上的帝王。 不知是这一瞬的目光交错了达成了什么共识,明溪扶着把手站起来,若无其事的笑道:“云姑娘别担心,他也不是第一次对我发脾气了,你们长途跋涉想必很辛苦了,去后殿休息吧,你娘以前的房间也在那里。” 没等云潇回答,萧千夜已经拉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千机宫。 第七百五十一章:失望 他们离开之后,萧奕白一步一步走到明溪面前,俯身捡起那块被扔在地上的镜月之镜碎片,他脸上的神情也从最初的迟疑,一点点转变成震惊,充满了不解和困惑,最后下意识的捏紧,直到手心被刺的鲜血直流,他心有所悟的笑了,眼里的光最终定格在无尽的失望上,轻声说道:“你骗我。” 不同于上次在后山墓园他还将信将疑的发出质问,这次的萧奕白用的是极其清淡冷漠的肯定,明溪低着头,连余光都不敢再去看他,他的眼底一颤,无意识的摇了摇头。 萧奕白将镜月之镜轻轻的放回到明溪手边,这块碎片他曾经认真的检查过,朱厌在试图逃脱的瞬间被日冕之力搅碎了身体,但是很快他就借着分魂大法的力量再度逃脱,之后又被明溪重新捕获继续关在镜月之镜中,那时候的他依然被夜咒束缚着灵力,明溪也需要利用日冕之力去维持临时的大阵,所以只能用折中的方法暂且关着朱厌。 那个人……他不可能从明溪手里逃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明溪主动放走了他。 他只是不理解,明溪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要说谎? 但他一个字也没有问,心底的失望如毒瘤一般蔓生,让他一秒也不想继续停留,就在萧奕白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明溪终于微颤着开口:“我说过,我不会害你。” 萧奕白低着头,这样背对看不到脸的角度让明溪的心底一阵无名的恐慌,下意识的捏紧手里的玉扳指,只觉得心里那种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