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视觉、听觉都在光速消失,再缓过神来的时候,日冕之剑在头顶缓慢旋转,四条连接着临时封印的金线漂浮在空中,他下意识的抬手想要触摸,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成了一个血淋淋的人,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帝王之血开始从身体里游荡而出,围绕着日冕一起旋转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端坐在莲花神座上,控制着被献祭的数百万无辜之人的生命,一点点拉住四分五裂的大陆。 阵眼的交替似乎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但被困其中的夜王却展示出了匪夷所思的强大,他以一己之力将阵眼的范围扩大到整个泣雪高原,也让日冕的力量越发沉重的压得他无法喘息,但他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依然有人为了飞垣的未来而不顾生命的奋斗,他无论如何也要撑住最后的战线,哪怕骨骼都在重压下发出咔嚓的恐怖声响,他也稳如磐石的端坐中央,一天、三天、五天、直到第七天,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精神松懈的一刹那,他仿佛看到自己的一生如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飞逝,耳鸣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像晨钟暮鼓,一声一声嘹亮有序的响起。 结束了,这座被碎裂之灾笼罩了数千年的流岛,终于将命运握在了自己手中。 他恍惚失神,这些年的一切如白驹过隙在眼前闪烁,这一战不知死伤多少,有无辜的百姓,有忠诚的战士,唯独……唯独没有帝都城勾心斗角、谋于权势的高官权贵。 “呵……哈哈。”天尊帝按着额头笑起来,几句诗词从遥远的地方一声声的叩响——“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人之生矣有贵贱,贵人长为天恩眷。人生富贵总由天,草民之穷由天谴。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金色的眼眸里泛滥起血光,杀……他必将改变腐朽的王朝,不让枉死的生命白白牺牲。 他不知道这样的呆滞又持续了多久,当耳边重新听见嘈杂声的时候,公孙晏背着重伤的萧奕白回到千机宫,他走的时候一身白衣如雪,回来的时候一身血衣如洗,他远远的看了一眼,竟然无法分辨那个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或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他一反常态的冷静吩咐公孙晏带去后殿医治,然后就一个人默默的坐着,直到公孙晏回到大殿门口,他才把混乱的思绪强行拉回来,忍着心头的不安,依然平静的走出来。 “他……”许久,帝王轻握着玉扳指,竟然不敢主动去感知萧奕白的情况,公孙晏一跳而起,不顾君臣之礼毫无形象的伸开手臂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然后才咧着嘴歪头对他咯咯笑了,“我去找他的时候被那只黑龙干扰,他一个人拖住了黑龙让我去北角封印,说起来那玩意单独守着属实有点费力哦,真亏的萧奕白那家伙能一个人看守那么久,还好我平时不学无术喜欢研究些古怪的法术,要不然可真要栽在那里了呢!” 明溪皱着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自言自语的追问:“我是说……他怎么样?” “他?”公孙晏这才止住唠叨,抓了抓脑袋赶紧回话,“北角封印附近被上天界的冥王直接砍出来一条十字大裂谷,下面就是被夜王之力扩大至整个高原的阵眼,到处都是发疯的魔物和凶兽,我一直都不敢离开太远,好不容易等到地震停了,我察觉到北角封印已经稳定下来,立马就回去找他了,那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不醒,云潇在他身边用火焰稳定着心脉,她看见我之后嘱咐我送萧奕白回来,然后自己就走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哦,对了,她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公孙晏赶紧在怀里一阵摸索,明溪的瞳孔瞬时收敛,那是云潇的青魅剑,昆仑山的剑灵,竟然断裂成了两截? 他忍着震惊接过去,果不其然感觉到剑穗上的坠子微微一晃,明溪支退公孙晏,再回到大殿里的时候忽然胸肺一阵剧痛,顿时喉间的血逆流从嘴中吐出,浑身无力的贴着石柱摇摇晃晃倒了下去,瞬间他就被一只魂魄的手搀扶着直接带回了莲花神座,他咳了好一会,边咳边控制不住的想要问清楚发生了什么,朱厌微微叹息,先帮他稳定了呼吸,然后才退开一步,淡淡说道:“萧奕白已经没事了,殿下放心。” 短短一句话,让他心头的巨石落地,顿时脸色好转了许多,明溪揉着隐隐作疼的胸口,低道:“她把剑灵还了回来……你还是在她面前现身了?” 朱厌苦笑了一下,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他想了想,不顾身份的走了过去,用仅剩的一只手轻轻搭在帝王的手心,明溪心中疑惑,正抬起眼眸看着他,忽然视线被什么奇异的力量干扰闪电般摇晃了一瞬,然后大裂谷深处那些触目惊心的景象就如画卷一般铺展来开。 萧奕白的身体已经快要坠入血色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