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黑暗,仿佛阴与阳、光和影,充斥着活力的新生和寂寥的毁灭。 古尘轻轻搭在寒冰上,现在他的力量可以清晰的感触到原海的每个角落,那些被冰冻的海水,每一滴都发出无声的泣泪。 “龙。”他还是平定的握着古尘,看着上方绚烂的火光倒映在冰面上,忽如其来的哀伤从心底一点点蔓延到全身,低声道,“龙……等我杀了那条双生心魔,原海解封之日,就是墟海新生之时,你放心,你的同族后裔很快也能见到一样美丽的火树银花盛景。” 古尘在他掌心微微一颤,似是神龙在回应他的自言自语。 他闭上眼睛,在冰面上席地而坐,寒冷漫布全身,比他早就失去体温的古代种身体还要冰冷,就在此时,一抹淡淡的红色突兀的落在他面前,随之风里透着同样清淡的温暖,掠过脸颊。 飞鸢从浮世屿掠出,在所有人纵酒高歌狂欢胜利之际,一个人悄然来到萧千夜的面前,他还是初见时候的从容不迫,带着安然温和的微笑,仿佛故友重逢一样淡淡开口:“一个人发呆?” 他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话,飞鸢从他身边大步跨过,自己也抬头仰望着上方热闹辉煌的浮世屿,感叹道:“终于结束了。” 短短五个字,将五年的艰难困苦一笑而过,萧千夜低着头,心中五味成杂,连轻握古尘的手也无意识的紧握,许久才道:“是我连累了你们,否则她早些回来,或许早就结束了。” 飞鸢眨眨眼睛,不反驳,接道:“火种成型虽早,但小殿下出生不过二十余载,对我族而言还很年轻……不对,应该说是年幼才更合适,所以她的力量相比溯皇、澈皇,其实差的很远很远,如果你不出手,云泥岛那十万魔化的墟海大军,我们没那么容易对付的。” 萧千夜抬了一下眼皮,发现飞鸢正在笑呵呵的看他,又道:“我记得你们人类有一句总喜欢说的话,叫什么……福兮祸、祸兮福什么的,呵呵,人类的东西我不太懂,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她因为你耽误了返回的时间,让浮世屿陷入五年的苦战,但要是没有你,或许此战还要再打五年、五十年,也许更久。” “我没有那么有用。”萧千夜低下头,反驳了飞鸢的说辞,但对方也不介意,只是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提醒,“她醒的时候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可昏睡过去的时候一秒不停的在哭泣,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呵呵,我问了你肯定也不会回答,反正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一切都会过去,是不是?” 他果然保持着沉默,让飞鸢摇摇头,压低语气:“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萧千夜眼眸一沉,看着冰封的原海,淡道:“等杀了那只黑龙我就会离开这里,那东西对她……比煌焰的威胁更大。” “是么……”飞鸢似乎并不意外,拖着下巴略一思忖,“小殿下已经准备离开了,等浮世屿恢复从前的状态,就会消失在天空,成为没有固定位置,随时都在移动的特殊流岛,浮世屿不允许外族进去,强大如上天界,数万年以来也没人能突破这层屏障,我们尚可以通过本能追寻,但是你……你真的会再也见不到她。” 他整个人剧烈的一颤,虽然以最快的速度压制了情绪,眼底那一抹哀痛还是被飞鸢一览无遗,他靠了过来,贴着耳根认真的说道:“真的要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吗?坦白说,我觉得你好自私,你根本没有为她考虑过,她为了你什么都可以放弃,可你最终还是放弃了她。” “放弃她,她才能好好活下去。”萧千夜低声回应,终于再次仰头看向浮世屿,“我本来就是自私的人,我想她好好活着,能遇到一个爱她、保护她的人,她能在那个人身边开心的笑着,再也不会被任何人盯上,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飞鸢厉声斥问:“你不行吗?” “我不行。”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苍白的短发下面容坚忍而镇定,重复,“我不行。” 飞鸢一时语塞,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无从得知,只是感觉这个人微微变换的模样下,性格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和雪原初见那个颓废但一往直前的男人判若两人。 许久,飞鸢咽回所有的疑惑,轻轻扭了扭脖子,他扯了扯嘴角,忽然神秘兮兮的笑起来:“那好吧,不过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不如让我带你去参加浮世屿的火树银花吧,毕竟你帮我们铲除了云泥岛的魔化蛟龙嘛!” “我不能进入……” “没事。”飞鸢呵呵直笑,“趁着火种的屏障还未完全修复,眼下我还是可以带你进去不被发现的。” 他皱着眉头,想拒绝已经被飞鸢拽着手臂飞了起来,一贯沉稳的辅翼第一次违背命令以自身火焰遮掩着萧千夜的气息,将外族人悄无声息的带入浮世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