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 徐母愣愣的看着府医: “娘,娘胎里带出来的?” “正是,应该是夫人在中毒不久后,便怀了身孕,毒素被令郎吸收,这才让这毒愈发凶险。” 明明是给成年人下的毒,可是却被一个胎儿全部吸收,毒素早已经融入他的每一滴骨血,可不凶险? “那,什么是无疾?” 赵庆阳出身勋贵,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毒药,府医随即解释道: “所为无疾,是取“无疾而终”之意,若是成年人中了无疾,健康者会看着一切康泰,健壮如牛。 若是身有沉疴之人,也会觉得沉疴好转,身体康健起来。 可若是一旦过了四十岁,便会一夜过世,走的分外安详,是为无疾而终。 无疾之毒,是一把双刃剑,全靠日积月累所致,平日里诊脉只会觉得脉象与正常人相比有些虚弱罢了。 至于这位郎君的脉象,也颇有几分奇特,明明自幼身中奇毒,脉象的虚弱已经表露在身体之上……令郎可是自幼体弱,稍有不慎便会咳血?” 无疾对于成年人来说,是一把双刃剑,可是对于还未出生的胎儿来说,可远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无疾,终究是毒物! 徐母麻木的表示赞同,府医也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样,按理来说,他活不过及冠。 可是,吾却发现他的体内却另有一股生气与毒素抗衡,这才让他如今看起来寻常与常人无异,只是却不能受冷,不能受寒,不能轻易生病。” “这一次的风寒,稍后吾会开方抓药,夫人以后务必要照看好令郎的身体。 他每生一次病,都是在折损寿数。” 府医语重心长的说着,徐母却始终沉默。 正在这时,师信突然道: “既然是毒,那就有解毒之物,不知这无疾之毒,何解?” “对,这毒如何解?我们家老头得了圣上好多赏赐的奇药,婶子你别担心,一定有办法!” “无解。” 府医说着,随后又顿了顿: “这天底下,除了一人外,无人可解。我之所以能知道这毒,乃是因为这毒是我师兄亲自研制而成。 不过,当初师兄研制此毒,乃是为一位身患沉疴的友人所制,却不想……今日让吾在这里遇到。” “那敢问大夫,您的师兄究竟在何处?” 府医摇摇头: “吾亦不知,吾入世为富贵名利,但师兄淡泊如风,不知其踪。 不过,这位郎君身体内的生气若是一直源源不绝,想必也能压制这样奇毒一二。 至于以后,就要看各人的缘法了。吾师兄名为吴子敏,诸位可以找寻找寻。” 府医将自己知道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可是却不抱什么希望。 自从他与师兄分道扬镳后,已经十几载未曾见到他了,这位郎君还真不一定可以遇到师兄。 府医心中叹息一声,随后便开始认真的开方抓药。 等府医去煎药的时候,向来大大咧咧的赵庆阳走到了徐母的身旁,低低道: “婶子,这不怪您的,您知道的。” 赵庆阳作为在场唯一知道徐瑾瑜真正身份的人,这会儿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瑾瑜的身世已经悲苦到这样的地步,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儿? 四十岁,男子四十而立,这正是最该意气风发的时候啊! 怎么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瑾瑜已经什么都不争,不抢了,为什么他连出生都带着那些人给的孽!” 徐母的声音又悲又苦,哽咽压在喉头,连嘶吼也不敢放声。 可是,在场只有赵庆阳听懂了她内心深处的苦痛。 徐母看着躺在床上的徐瑾瑜,只觉得一阵悲从中来,她喃喃着: “难怪,难怪大郎幼时身子虚,我和他爹费尽心思也养不好。 明明村子里不是没有像他这样的孩子,原来,原来是这样。” 这一刻,徐母心中的恨意已经攀升到了顶峰。 她不信临安候府中无一人知道这件事。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侯府对于瑾瑜那样怠慢。 他们,怕是一个个心和明镜一样,知道自己带回去的孩子命不久矣,所以索性不去理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