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香点头应下,而后思忖了番才道:“姑娘,方才奴婢在府门口碰见了老爷和大姑娘,大姑娘哭闹个不停,最后还是被送上了马车,去城郊的姑子庙。老爷说大姑娘变得太多,让奴婢传话给您,让您别太伤心了。” 熙容听后愣了下,沈连云变得太多,这是何意?爹是在说她咎由自取么? 艾香见自家姑娘疑惑的神色,登时俯下身来,将前因后果告诉了熙容,她也不敢说的太多,免得让姑娘伤心。 熙容知晓内情后,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哭,她蹙眉出了会儿神,只觉头痛得可以,索性在美人靠上睡了一觉,便不去管这些前尘往事了。 转眼到了江煦帝寿辰这日,满朝皆休沐三日,宫中午时在皇极殿摆宴,款待京城四品及以上官员家眷。原本按例该宴请满朝群臣,江煦帝无意大办,这才只请到四品官职。 熙容今日醒得很早,原本她还欲睡个回笼觉,怎料白桃听闻屋内的声响,便提着个极其精致的锦盒进来了:“姑娘,皇上有旨。” “谁有旨?”熙容原本还有些迷糊,这会儿陡然在床榻上坐起来,拨开两侧的纱帐,她穿着雪白的中衣,揉了揉眼睛,“皇上又整什么幺蛾子?” 白桃掩嘴笑道:“这一大早林公公跑来了辅国公府,说皇上叫您穿锦盒里的衣裳呢,奴婢刚瞧了瞧,真是天上地下仅此一件的漂亮了!” 熙容听闻这一席话,她却是好半响没说话,心中想着江煦帝这是何意,她可不想像只花孔雀一样,去宫中参加他的寿宴啊…… 她蹙了蹙眉,想训斥白桃自作主张,但想来这丫鬟也不是有意的,便温声开口道:“白桃,下次这种物事能退就帮我退了,你也知道我不想进宫的,还穿得如此招摇做甚?” 白桃见自家姑娘不高兴,嘟了嘟嘴,闷闷道:“奴婢知晓了……那这衣裳,您今日还穿么?” 熙容一时倒还真被白桃给问住了,她若不穿,江煦帝定会生气,惹怒龙颜的后果不敢想;她若穿吧,万一成了寿宴一枝独秀的花孔雀,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唉。”熙容揉了揉眉心,随后又扶住额头,一脸苦恼的小模样,她坐在床榻上道,“把锦盒打开,给我看看。” “是。”白桃转过身,将锦盒放在桌案上,随即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它。 那件流光溢彩的宫装刚露出冰山一角,整间屋子便都似乎焕发了光亮。熙容原本只是不经意间一瞥,可当她瞧见那身宫装的时候,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实在太合她的心意了,也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花孔雀。 这件宫装粉嫩轻盈,款式别出心裁,还有薄纱相衬,衣领只露出锁骨,保守得刚刚好。 身后的裙摆有些垂地,届时或许需要丫鬟给她提着。 更难得的是整件宫装流光溢彩,腰部以下的裙摆似乎能随着光线和角度,在两种少女喜爱的颜色中不断切换。 一会儿是粉樱色,一会儿又是银红色,微微晃动间便像是波光粼粼的湖泊,配以上半身的江南鱼肚白丝绸,当真是美不胜收。 虽说不是主流的宫装颜色,譬如华贵雍容的深紫或妃色,但那都是深宫妇人常穿的衣色,熙容如今正值豆蔻年华,上辈子她死时也不过刚刚及笄,最是喜爱这粉嫩的颜色。 再说她并非宫中妃嫔,也没想做江煦帝的妃子,故而不用为了凸显地位,穿一些厚重压抑的衣色。熙容上辈子就很少穿深紫色,她觉得没这个必要。 总之,熙容特别喜欢眼前的这件宫装。 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送宫装的人别有企图,她到底是穿还是不穿呢…… 白桃抿了抿嘴,见熙容的目光直勾勾地瞧着衣裳,美眸一眨不眨的,白桃笑着暗示道:“姑娘,您若穿上这件衣裳,定会特别好看,惊艳全场。” “那,那就穿吧。”熙容支支吾吾道,旋即她扭过头,朝外面吩咐道,“艾香,进来伺候我更衣。” 艾香在院子里听见姑娘吩咐,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进屋后她一看到那件粉色宫装,也是赞不绝口。 只听一贯沉稳的艾香此刻滔滔不绝道:“亏皇上想得出来,给姑娘这件罕见的华服,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姑娘本身底子极好,这下子可真要让所有人都移不开视线了。” 熙容抿唇不语,心内却产生一股子与有荣焉般的愉悦,像是艾香夸江煦帝品味好,她自己也感到高兴似的。 不对,这怎么可能呢……她会高兴,是因为这衣裳符合她的品味,与江煦帝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这会儿熙容突然想起来,其实她最喜欢粉色,上回江煦帝给她的披风好像也是粉的,他倒是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她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丝丝甜。 随即在丫鬟们的服侍下,熙容清晨梳洗毕,穿上那件粉绸宫装。她在屋内轻轻转了一圈,裙摆跟开了朵娇花似的,飞扬起来层层叠叠。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