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她几乎没怎么穿过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魏郯要带她去哪儿,她还是穿了比较方便的撞色休闲t恤,下面则臭美地搭了一条白色高腰百褶裙裤,脚上蹬了一双崭新的小黑皮鞋。 周日的清晨,大家都在睡懒觉没起,早餐店里的人比工作日要少很多。 魏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挂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陆时语一进店就看到他了,她站在阳光里,眉眼弯弯朝他挥了挥手。 魏郯突然有点恍惚的不真实感。 觉得这一刻像是梦境,下一秒,小姑娘就会消失不见。 直到陆时语走过来,居高临下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我给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 魏郯哦了一声,“没什么,我去点餐,你吃什么。” “炒肝和两个雪菜香干包子。” ‘姚记’是家开了快20年的老字号,做的都是街坊生意。据苏亦说,姐弟俩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特别爱吃他家的炒肝。 炒肝是用猪的肝脏,大肠为主料,用淀粉勾芡做成。和豆汁一样,很多人并不能一下子接受这个味道。但对于打小就吃着这些长大的人,却是和龙肝凤髓一样的美味。 汤汁油亮酱红,肝香肠肥的炒肝一上桌,就勾起了陆时语的食欲。她昨晚吃得少,这会儿真饿了,吃得头都不抬。 魏郯好笑地看着她,将自己还没动的炒肝,又分了一半给她。陆时语咬着雪白软糯的包子皮,“你怎么不吃?” “你不是喜欢吃吗?”魏郯咬了一口肉包,“我够了。” 虽然他时常毒舌,让人恨得牙痒痒。但不得不承认,魏郯骨子里是个很细心很体贴的暖男。 而且,还不是中央空调型的暖男。 两人吃了顿饱饱的早饭,站在马路上,魏郯拦了辆车。他和司机报了目的地,陆时语才知道原来他们要去游乐场。 游乐场几乎年年来,可陆时语还是很期待,一路上像个小鹦鹉一样,叽叽喳喳。 他们买的是套票,所有项目任意玩。进了游乐场,魏郯让她选,陆时语选了个跳楼机。 跳楼机如利箭般激射而出的那一瞬间,陆时语的呼吸几乎都骤然停滞。 身体被安全座椅紧紧束缚,四周都是男男女女的尖叫声。 她以前玩这个从来不会尖叫,但今天她下意识地不停喊着身旁人的名字。 “魏郯。” “魏郯。” “魏郯。” 她的声音由小变大,喊到最后,差点破音。 “我在呢。”魏郯在她的右侧应声,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 明亮天光下,少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眉眼精致又干净。他脸上是少见的足以让冰雪消融,云破月出一般的清澈笑容。 让人安心又温暖。 跳楼机很高,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游乐场。 但此时此刻,她唯一能感知的,仅剩下坐在身旁的这个人。 清清楚楚。 远远近近的景物和人,都化作了虚影,沦为了背景,变得模糊不清。 接下来,他们几乎把游乐场里刺激的项目玩了一个遍。 从极速飞车上下来,陆时语腿软地坐在长椅上休息。 明明都是以前玩过的项目,但今天却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 她喘着气,只觉全身血液都在逆流,血管即将爆裂,脑子里仿佛有耀眼白光炸开!头顶是蓝澄澄的天,耳边是自己“咚、咚、咚”急促的心跳声。 放肆地叫,放肆地玩,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一年来,她每天步履匆匆,就是走路也随时揣着笔记本,口中念念有词。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抬头看看天空,看看白云,看看花草…… “给,喝水。” 陆时语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魏郯顺势坐在她身侧。 这种感官刺激,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但他愿意陪着她,听她一遍遍大喊自己的名字时,那种深入骨髓的依恋让他非常愉悦。 两人并没有真的玩一天,毕竟还有大堆的作业要做。但短短的半日,陆时语已经很满足了。 休息好了,她站起来,脚下没有迈出去一步,就“嘶”了一声,又坐下。 “怎么了?” “今天穿了双新鞋,有点磨脚。”陆时语声音不如平常清脆,软绵绵的有点哑,又带着点鼻音的娇气。 她直接脱了鞋,果然右脚后跟的地方已经破了皮。刚才玩得太嗨,没有注意到。现在一放松,就感觉到明显的痛感。 魏郯从随身的双肩包里翻了翻,拿出酒精棉棒和创可贴。 “你还真是谨慎小心的性格万年不变。”陆时语笑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