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窗纱落在白玉棋盘上,将那上方的黑白棋子照得盈盈发亮。 宋春汐单手支着腮沉思。 她一个人又执黑子,又执白子,耗了快一个时辰了。 霍云那时说要常与她对弈,结果根本没抽出时间来,不过精进棋艺也不是非得需要两人,一会扮作自己,一会扮作别人,也能提升心力,那是一种别样的自我较量。 杏儿却觉心酸,忍不住轻轻一叹。 宋春汐也没看她,只道:“好些大师便是这样自弈的。” 杏儿可不懂,擦擦眼角道:“要是都督醒了就好了,您哪里需要自己跟自己对弈,早跟都督……” 是,他要是醒了,她跟他有做不完的事情。 可现实是,她得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宋春汐道:“要不你跟我学学?” 杏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奴婢不行,不行。”太费脑子,她学不来。 正说着,徐钝又来探望霍云了。 邱用站在屋檐下,忍不住皱起了眉。 如果自家主子有知觉,不知得气成什么样呢! 他可是记得霍云听说少夫人与徐钝私会时是什么反应的,可现在,这徐掌柜趁着主子昏迷不醒,来了一次又一次,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出于关心。 只他一个随从,也不好出口阻止少夫人与徐钝见面。 宋春汐走到门口,与徐钝道:“表哥,你已经来过一次了,我这儿一切都好……”她真的不想每个人都替她操心,实在没有必要。 “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我找到一位郎中兴许能治好表妹夫。” “是吗?”关乎霍云,宋春汐忙请他进去坐,“哪位郎中?回春堂的?” “名气越大的医馆,郎中的医术未必越好,我找得这位属于大隐隐于市,鲜少人知道的。” 宋春汐眸色微亮:“那你怎么没带他过来?” “他胆子小,怕比不过太医,我便与他说,若是太医不行,你再露一手,他这才答应。” 竟有这样的大夫,宋春汐一时不知说什么,但还是感谢徐钝:“有劳表哥费心。”表哥也是大度,霍云之前对他并不友善,他却并没有放在心里。 徐钝笑笑:“我是将表妹夫当自家人的,只不过平日里没表现出来。” 在窗外偷听的邱用眉头快拧成了“川”字。 徐钝做得事是对主子有帮助,可什么“自家人”也实在有点夸大了。 总之是不太对劲,难怪都督那么提防他。 徐钝坐一坐便打算走了,他得把握好分寸不能让宋春汐反感。 宋春汐送他到门口时,忽然见刘嬷嬷过来道:“少夫人,夫人让您过去……圣上来家里了。” 徐钝吃了一惊:“圣上微服私访吗?” 杏儿小声道:“徐公子,这是第二次了。” 徐钝:“……” 宋春汐不好耽搁,急忙去正房拜见天子。 徐钝跟在她身后。 秦昉没在屋内,他并非来看霍夫人,已经准备前往南苑,瞧见宋春汐出现,脸上微微露出笑来:“霍夫人歇着吧,朕让少夫人引路,去看看霍都督便是了。” 霍夫人满心感恩秦昉一而再地探望儿子,自然没有阻拦。 徐钝小声问宋春汐:“可是要行叩拜大礼?” 宋春汐知道他是第一次见天子,便主动介绍道:“圣上,这是妾身表哥,今日也是来探望夫君的。”说着,拉徐钝一起行礼。 秦昉忙道:“都免礼吧,不必拘束。”瞧一眼宋春汐,见她脸颊比上次丰盈了些,一时颇为欣慰,认为是自己的功劳,毕竟是他让马太医给宋春汐看看的。 “霍都督可有好转?”他问。 “气色好了些。”宋春汐早上发现霍云脸颊有些微红,不似之前苍白,总是一个不错的现象。 秦昉点点头:“别的呢?他可曾动过?” “不曾。”宋春汐犹豫片刻,“或许晚上动过,妾身也不知。”她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霍云。 两人边说边走,天子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宋春汐身上,她有时落后几步,天子都会注意到,会停下等一等,徐钝忍不住皱起了眉,世人都赞天子是“贤主”,但他毕竟是帝王,真能如此平易近人吗? 若是换做哪位官员,天子也会如此? 徐钝十分怀疑。 行至屋内,秦昉随宋春汐走入里间时,很快发现了书案上的棋盘。 身为天子自是博学洽闻,对弈亦有独到见解,马上看出此棋局的不同之处。 “你这是自弈?” 宋春汐讶然:“圣上慧眼。” 秦昉往棋盘走近两步,略一思忖,拿起一粒白子放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