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声淡淡的声音响起,“这不叫住,是囚禁。” 徐乔音忽然就动了,她撑起身回头,整张脸憔悴又病态到极致的白,她视力似乎都不太好了,望着门口,嘴唇蠕动着,却不敢开口,唯恐是幻听。 陆牧驰捏紧手。 他不是想囚禁徐乔音,他怕徐乔音再跑,更担心他爷爷知道。 却也对晏鹤清发不出脾气,“你不懂就别瞎指责我。” 晏鹤清也不反驳他,“你去煮碗粥,白米加点糖,别的不放。” 陆牧驰错愕,“我?” 晏鹤清终于看他,“对,你。” 陆牧驰养尊处优,从小是佣人喂饭到嘴里,煮粥……他灵光一闪,晏鹤清是在帮他!冰释他和徐乔音前嫌。 这碗甜粥,便是和解的开端。 陆牧驰马上转身,“我现在就去!” 徐乔音终于确定,不是幻听,她眼泪唰地流下来,“小晏是你吗?” 两个女佣悄悄打量着晏鹤清,晏鹤清神色不变,他缓步走到床边蹲下。 将近两月未见,徐乔音瘦了一圈,她着急抓住晏鹤清的手,双手温柔包住,“小晏你没出事吧?陆牧……他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我很好。”晏鹤清轻声回她,握着她手放回被子里。 徐乔音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嘴唇都发白了,“那就好——” 忽然,她顿住了。 晏鹤清在她手心写字,[您想离开吗?永远离开。] 这是福利院员工都会的技能。 有些不爱说话,或是不能说话的小朋友,又无法随时带着纸笔,平时他们交流就都在手心写字。 同时,晏鹤清音色清亮,闲话家常一样,“小朋友都很想你,他们画了一副你的人物画,下次带给你看,非常漂亮。” 徐乔音心头一震,离开? 永远离开…… 她这段时间被关着,无数遍回忆过去。 人生最开心的两段时光,一次是学生时代,努力学习,考上大学走出深山,去大城市立足,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她成功了一半,考上了大学,却没有拥有自己的事业,嫁进陆家,从一座深山,走进另一座“深山”。 第二次,就是去福利院工作。 她找回了曾经的梦想。 事业,自由…… 要离开吗? 继续她的梦想,自由。 可陆牧驰…… 徐乔音手颤抖起来。 她清楚,这次离开,再不能留在首都,这意味着,她也再不会见到陆牧驰…… 晏鹤清又在她掌心写字,[您仔细考虑,您喝完粥我才会离开,您决定离开就点头,其他我来安排,下周日我会再来一次。] 徐乔音望着晏鹤清,想要一个答案,“我这么老了,真还漂亮吗?” 她快五十了,还有追求梦想的权利吗?这个代价是放弃自己的孩子,也值得吗? “漂亮。”晏鹤清唇角上扬,“工作中的您,是小朋友心里最美的老师。” 蹬蹬蹬。 是陆牧驰端着粥上楼了。 他人生第一次煮粥,管家在旁指点,厨房搞得一团糟了,终于煮出来一小碗。 他满怀期待端粥进屋。 房间里,是他最爱的母亲,还有,晏鹤清! 陆牧驰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但他还是别扭,只把粥塞给晏鹤清,“你喂。” 徐乔音缓慢地、认真地看了一眼陆牧驰。 大了。 23岁,不再是那个大半夜跑她房间哭鼻子的小孩了。 在祖国的西南地区,还有很多需要帮助的孩子,她早动了心思,只是为陆牧驰,她一直留在这儿,看来,她可以提前离开了。 她曾经是别人的女儿,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妈妈。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