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还有自制的荷花香片。 她攒了满满的一柜子,却鲜少拿出来点燃。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看得心如刀绞。 走到?内室之前,元鸣见他被烛火映亮的面色,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大人……” 叶亭宴低声冲他吩咐:“不要叫任何人进来。” 这内室狭□□仄,他来过这么多次,竟不?曾仔仔细细地看过——为何要三家通拜,为何要将自?己?禁锢于?困室之中?佛珠一颗一颗摩挲得失却光泽,琴上甚至有泪瘢——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跪在这里,度过一个又一个昏暗的永夜? 心口微窒,他惨白着脸凑近了些,却发觉室中悬挂的画像镀了一层闪光的金边。 佛像不饰金箔,这却是为何? 叶亭宴伸手将那画像取了下来,铺在落满香灰的案前。 他回忆起,居化寺中,他似乎见过这样的画像——蹲在寺门前的老僧人?懒洋洋地对他们讲着如何从禁佛之地抢出佛陀画像,他们以金箔为饰,在画像上覆了三清真人?像,瞒天过海。 他双目通红,沉沉地落下泪来,手边片刻不停地搓着像边的金箔,甚至忘了叫人?递一把刀来。 揭开?之后,他果不其然地看见了自己从前的画像。 儒、释、道三神之后,都是承明皇太子的画像,十二岁册封礼的朱明衣、远游冠,十五岁从许州归来的粗布麻衣像,还有十七岁征南境的战甲——这些年?来,她早已不?信神佛,跪在这个地方,只为了拜祭心中唯一的神祇。 两个密室早已空空荡荡,这三幅画像留在此处,是她刻意留给宋澜的挑衅。 叶亭宴端详着画中陌生的自己,含着眼泪笑起来,只是越笑,泪却越汹涌——这些时日?的假面相对?,怎会让他看不?清这颗与从前一般无二、甚至更加灼热的丹心? 他慌乱地将画像卷好,却无意间碰掉了桌上一枚小巧的木签,他俯身去捡,见那木签背面朝上,恰好是他从前写的一句“明月万古照春夜”。 三日?之后的傍晚时分?,叶亭宴才从明光门中出来。 宋澜散了数千手下,在谷游山、汴城门,以及通往江南地区的渡口、北方的韶关道,一寸一寸地寻找,但始终没有寻到落薇半分踪迹。 燕琅在前几日回到了幽州军帐当中,宋瑶风已照原定日?子启程就藩,尚未到?达,送行兵士都是他的人?,整个队伍中并无任何可疑之人?,除了死死盯着,宋澜也没有足够的借口逼她回京。 两日?之内,皇帝便被逼得喜怒无常,前日?夜里,不?知是哪里来了众多夏蝉,在宋澜的寝宫之外鸣叫了一夜,他被吵得头痛欲裂,摔了手边的瓷瓶,下令将这些蝉全部捕杀。 叶亭宴在殿后遇见了朝兰,如今她已回到?了玉随云身边,张素无则被斥回了藏书阁——他跟着落薇的时日?不?长,在藏书阁与诸位相公有些私交,未遭宋澜迁怒。 朝兰长吁短叹,说娘娘嘱咐后,这些蝉她捉了好久好久,一直养在琼华殿中,也不?知?是谁将它们放了出来,扰了陛下的清静。 如今秋日?,哪来的鸣蝉? 叶亭宴霎时便想?得清楚,在林中遇见张素无与几个小黄门一同捕蝉,也不?觉得有几分?意外。 杀蝉之后,内廷战战兢兢,陷入一片惊惶之中,无人?不?知皇帝近日十分不豫。这消息倒是暂未传到?前朝当中,而被逼了几日?之后,宋澜终于?决意在两日后复朝。 叶亭宴也终于得了些喘息之机,告辞出宫。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她,出东门时一路小跑,仪态尽失。 裴郗照例来接他,一反常态,在马车上一言不?发,叶亭宴正觉得纳罕,却突地听他说:“我将她放进了公子的书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