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都是讲究将心比心的,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她也是抓了这一点,一有进宫的机会便会在淑妃面前搭两句话,后来熟络了之后便时常到宫中坐坐,听淑妃倾倒苦水。 甄家送进宫一个女儿,倒是让她占尽了便宜,淑妃没有野心,心性纯良,又得皇帝宠爱,她也因着淑妃攀上了皇后这棵大树。 卫明姝瞄了一眼沈轩,她知晓他不屑玩弄权术手腕,这些东西还是莫要让他知道的好。 京城连着两日万里无云,艳阳高照,连带着那黑暗里的血痕都被清洗干净,茶楼酒肆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连带着那桩命案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卫明姝走上西街街角的阁楼,阮文卿仍是独自一人在楼上候着。 卫明姝有些微愣,似在等他解释。 “那个人午时会来。”阮文卿沏了杯茶,正了正神色,“我就是想来提前问问明姝,若我带来的人真的有问题,明姝想要怎么办。” “自然是将其捉拿归案。” “可此人亦是狡诈,今日我叫他前来,此人已是起疑,明姝不怕打草惊蛇?” “要得便是这般效果。”卫明姝笑道:“阮公子,我说过要帮你,可并不是没有代价。” “你需要我做什么?” 卫明姝盯着茶杯中的清水,开口道:“这件事阮家虽无心,也有失察之过,按理说无论如何都与此事脱不开关系,可若阮家亦为此案受害者,此后帮着官府查清此事,将功补过,那便另当别论。 此人在阮家藏了这么多年,定然也是谨慎,也不能贸然让官府去抓人,得给他一个不得不动手的理由,我只需你将我三日后出城采买的消息不经意地传给此人,记得一定不能你亲自传,三日后你再派些人手随我出城,引蛇出洞。” “不成,这太危险了,若是真引得此人警觉,万一他在城内动手......” “不会的。”卫明姝坚定道:“这几日京城戒备森严,若有城外动手的机会,他必不会选择在城内冒险行事。况且有京兆府接应,大概也出不了什么危险。” “我可以答应,不过你不能出城。”阮文卿道,那语气多了些不容拒绝。 卫明姝深吸一口气,似是有些不满地妥协道:“这个我再想想法子,若是没有,三日之后你无论如何也要同我出城。” 此时,阁楼上传来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阮文卿低声道:“应当是来了。” 那人绕过屏风,恭敬地向他们行了一礼。 “这位是我在京城的丘管事,丘彦。”阮文卿道。 卫明姝点头示意,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此人,此人皮肤白皙,身材修长,也不像其他常年行走商道的商贾般布衣打短,身着宽袖长袍,倒像是哪个世家幕僚般斯文得体。 “听闻丘管事腿上有伤,特地给管事寻了把胡椅。”卫明姝笑道:“丘管事请坐,今日请丘管事来,也是听闻丘管事与胡商来往密切,我家最近想从西域置办些香料,之前也没有从胡商那里采买过,能否请丘管事帮忙打听一番?” 丘彦开口道:“自是可以,夫人若有需要,我改日让他们送些过来给夫人挑选。” 三人又商量了一番关于西域香料的事情,卫明姝眼睛时不时地看向丘彦,忽地话锋一转问道:“阮公子说管事是晋州人,可听丘管事这口音,倒像是长安人。” 丘彦仍是不紧不慢地答着,“在下从小在长安长大,自是说得一口长安话。” “我听闻,丘管事还会说得胡语?”卫明姝抿了口茶,对上他的眸子,“丘管事这双眸子,倒有点想胡人,浅得很。” 丘彦手下顿了顿,“凑巧罢了,很多人都这么说,可在下确实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他眸子微眯,“夫人似乎对我是哪里人很感兴趣?” “没怎么,只是前一阵恰好遇到一个胡商,与丘管事恰好相反,长着胡人的长相,却有一双中原人的眸子。”卫明姝目光顺着移向那只受伤的腿,又对上丘彦那双浅浅的眸子,浅笑道:“丘管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 丘管事紧盯着卫明姝,目光锐利,随即恢复了淡然,“夫人说笑了,在下从未与夫人见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