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皮肤裸露在外太冷,盛西浔又扯了扯被子,然后蒙住了头。 家里不是学校,温淮期再拿了一床被子。盛西浔滚到了墙边,整个人缩成一团,感受到身边有人,声音滚着睡衣,问道:“你要睡了吗?” 温淮期的声音越发温柔:“你还没睡着吗?” 盛西浔闭着眼说:“感觉做了好几个梦了。” 他说话的口气都很像小孩,困顿浮在表面,又问:“几点了?” 温淮期:“一点多。” 盛西浔喔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这么早吗?” 温淮期有些惊讶,问:“早?你以前都几点睡?” 盛西浔:“两三点吧……不知道为什么……就两三点了……” 他本质是一个爱聊天的人,内心又很想和人亲近,没意识到自己总是忽略试探,所以很容易被伤害。至少他今天给温淮期感觉,他身上是有人为造成的伤口的。 温淮期关了台灯,躺上床,室内只剩下窗帘没拉好风雨夜也隐约吹进的天光。 他问:“都干点什么?” 窗外雷声隆隆,仿佛天地间什么都被除去,只剩下躺在一起的两个人。 盛西浔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还要掰手指算:“睡前要点开好多社交软件刷新消息,短视频……每次都停不下来……虽然也没什么好看的。” “就是觉得好无聊但又不想……不想太早睡不然……不然又第二天了。” 盛西浔又叹了口气,扯了扯被子,一边咦了一声,伸手去摸了摸:“你不和我一个被子吗?” 温淮期嗯了一声,忍不住问:“你和谁都这样吗?” 盛西浔双目紧闭,他以前喜欢在雷雨夜里闭着眼睡觉,但发生那件事后开始讨厌打雷下雨。 温淮期家的硬床板还不如学校的床垫好,但被子的味道和身边的人都让他很安心。 仿佛把他从青春轰隆的雨夜带了出来。 或许是身边的这个人没死。 盛西浔的罪恶感压低了一些,这个时候他手伸到了温淮期的被子里,去找对方的手。 他抱怨了一句:“你手好冰啊,我说你身体真的不太好,看看医生吧。” 室内很昏暗,盛西浔睁开眼也看不清身边人的脸,于是又闭上了。 他的口气盛满真心诚意但足够让温淮期觉得过度的关心,温淮期又问了一次:“你对谁这样吗?” 盛西浔问:“哪样?” 下一秒他噢了一声:“没有,你是特别的。” 又是轰隆的雷声,温淮期闭上眼,盛西浔还在搓他的手。 温淮期一点没感觉到暧昧,只觉得这家伙很像以前钻木取火的野人,非得让自己窜出点火。 温淮期没再问为什么,盛西浔就这么睡着了。 所以他不知道有人反客为主,插\入他的指缝,感受了几秒他指缝的热度。 盛西浔又做梦了,梦里的自己带着孩子去给温淮期上坟。 墓园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梦里牵着的小孩看不清脸,却让盛西浔本能地害怕。 依山傍水又如何,但天气不是很好。 雨水打湿了盛西浔的西装裤脚,他低头看着同样被雨水打湿的温淮期的墓碑。 雨水落在对方的遗照上,青年的脸好像被冲刷得模糊。 模糊之后变成了凑近的面庞,笑起来很显眼的颊边痣,湿漉漉的刘海,和自己短暂对视的眼神,还有嘴唇擦过温淮期脸颊的触感。 温热的,不是那样冷冰冰的一块碑。 好像又回到了窄小的楼道,鬼使神差的恶俗壁咚,盛西浔敢了。 呼吸被吞没,胸腔震动,他狠狠攥着温淮期的肩头。 场景转换转换再转换。 车祸死亡的温淮期,被盖上白布的尸体,最后一面婚礼上对方的托付。 盛西浔无助到想哭,没意识到自己钻到了隔壁被窝,几乎把温淮期本人缠得瞬间清醒。 温淮期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闹醒了。 他沉默地听着睡觉都在呜呜呜的盛西浔,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叫醒他还是安慰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