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戈点头。 他看了她一眼回道:“随便你。” 她立马拉开车门坐进去,给张小雨发短信。 【小雨,行李箱最外面的口袋里有两千块钱,你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发了工资再还。】 前两天她听到张小雨接电话,大概是她弟弟打来要生活费的,她焦急对着那头说自己现在没钱,让他先找爸妈拿。两人似乎就此吵了起来,她接完电话回来,眼眶还是红的。 许岛蜻大概明白她的想法,她觉得住在这儿已经很麻烦人了,宁愿在网上借钱,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找自己借。许岛蜻和凌戈在家休息的那天,她早早地起来去买菜,中午做了一桌饭菜叫他们吃,饭后又坚持要洗碗。 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儿,按正常轨迹刚上大学不久,理应是最自由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张小雨却不得不为生活奔波。这让许岛蜻想起自己的十九岁,兵荒马乱,喘不过气的那段日子。 她抬起头,凌戈也正好通过后视镜看过来。 “最近很忙吗?” “嗯。” 许岛蜻默不作声地移开眼神,看向窗外。 凌戈本来还想多问两句,但见她一副不怎么想说话的样子,他也就安静了。 深圳到了十月天气依然暖和,下午三点的太阳暖洋洋的,途径一个公园时,许岛蜻突然提出自己想去晒太阳。 凌戈把车停在路边,她打开车门出去,来到副驾门前弯腰问他,“你还有事吗?” “没有。” “那,你不来吗?” 他以为她只想一个人待着。 凌戈握紧方向盘的手松了,“我去停车。” 许岛蜻沿路往公园大门走,远远地看见天上飘着几只各式各样的风筝,她情不自禁地驻足观看。小学的时候学过一篇关于放风筝的课文,结尾大概说自己就是一只被放飞到海外的风筝,飘荡摇弋,可那根线头一直被挂念的人牵着。 那时候她只感受到前半段放风筝的快乐,多年后的这一刻,在异乡街头,她看着在蓝天白云中缠绕飞行的风筝,忽然之间读懂结尾的惆怅。 当初觉得平平无奇的文字,也在顷刻之间领悟到蕴藏的深意。 和一本书的相遇是需要缘分和契机的,和一个人则更是。 她在人工湖前一条没人的长椅坐下,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懒散地伸出两条长腿,整个人在阳光的照拂下异常舒适。 凌戈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站在树下,回想起那一年在西安的公园,她也是如此。 不一样的是,他现在可以走近,坐在她的旁边。 身边有人坐下,许岛蜻连头都没动一下。 他也像她一样,整个身体靠在椅子上,两人就像被抽干了力气,摊在日光下晒着。 有人经过,频频回望,他们都确信这对容貌出众的男女一定是恋人。 两个小男孩儿跑到湖边,捡起地上的鹅卵石,比赛打水漂。 凌戈坐直身体,发现许岛蜻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扭头看着他。 他们最近几天都很少打照面,常常他听到门响,她已经出去了,或是进了房间。偶尔在客厅遇到,她也只顾做自己的事,不怎么和他搭话,像是刻意躲他。 但这会儿见他看过来,她眼神一点都不回避。 从来没有这样过。 凌戈竟有几分慌了神,打破沉默,“在想什么?”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