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我并不是非要他胁迫,才肯来看你。” “那你便是为了皇后了,是不是?” “皇后确实说过,说你年少离家,让我来陪你。但即使她不说,我也是如此想。” 倒是一对善人。曹节淡漠道:“你不要过来。我不想显得自己很可怜” “我说过,只要你对皇后和嫔妃们好,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你不要对我好。”她恼火道。 与前天晚上一样的说辞。刘协叹了口气,吩咐左右更衣。 曹节站着不说话,也不动。 刘协学着她的话,说道:“我来都已经来了,今晚若从这里出去,你明天便没有面子。” 两个人并排仰卧,各自看着头顶的一片帐子,帐子上绣的花,金线闪着光,旁的线都黯然失色 “这样两个人躺着,比一个人更寂寞,不是吗。”曹节说。 刘协扭头看着暗影里的她:“你只有十六岁,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像是三十六岁。” 她并没有看他,只说:“事物的味道,我尝得太早了。”爱与恨,都太早了。她想,大概往后的人生里她将领略到的一切,都会显得淡然无味,她只能靠反复咀嚼旧回忆活着。 刘协沉默片刻,突然爬起身,曹节无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回过神来又猛然松开。 刘协笑道:“我不走,叫人给你拿好东西吃。”说着招呼宦者来,在宦者耳边吩咐几句。 宦者去了一会儿,用金豆端回来一盏东西,灯影下看不清颜色,流动的琥珀般,仿佛是红的,又仿佛是黑的。 刘协一手扶她坐起来:“尝尝。”仍是先舀了一匙,喝给她看,再舀一匙,送到她嘴边。 扑鼻的酒香气,又有花香果香。入口是甜的,带一点酸,味道像酒,但比平日里宴饮的酒更醇厚。 “好喝吗?”他问。 曹节点头,问道:“这是什么?” 他不答,先问她:“以前有没有喝过?” 曹节道:“不曾。” 他说:“这是我自己用岭南进贡的柘浆和西域的蒲桃酒调的,借琴曲名,取名作‘凤求凰’。” 曹节喜欢这味道,又多喝了几匙,才重新擦牙漱口,安歇。刘协打发宦官们下去,自己也躺下,问她:“虽然‘事物的味道尝得太早’,但总有新的好东西,是你没尝过的,对不对?” 曹节心口“突”地一跳。她将话扯开道:“我有些不舒服。” 他忙问:“怎么不舒服?” “浑身都热,头脑也不清明。”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隔着寝衣握了握她手臂,说道:“不是发烧。大概是刚才喝的那东西的缘故。虽然尝着像甜水,但毕竟是酒。你这是不胜酒力,睡一觉就好了。” “等我睡醒的时候,你会不会消失?”她问。或许是清醒着问的,或许是因为醉了才问的。 他当她是醉话,笑道:“我今晚在此陪你,不会消失——只要魏公没有半夜突发奇想,入宫取我性命。” 她阖上眼,皱着眉,伸出手臂抱住了他,低头偎在他胸前,说道:“你不要消失。” 刘协被她突然抱住的一瞬间,身体僵住,呼吸都停滞。他缓了缓,才说:“我不消失。”说罢,手臂松松地回抱她,隔着被子轻轻抚拍着。 怀里的人很快呼吸声便匀了。刘协看了她一会儿,轻叹一声,给她拉一拉被子,挪动间听得她睡梦中喃喃道:“公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