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看信。 北思宁在门口设了一个结界,如果有人靠近他就会立刻知道,然后拿出信,展开,又合上。 想了想还觉得不保险,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大黑猫,衔着信纸钻进了昏暗的床底。 安全了。 有清洁系统存在,床底也没什么灰,黑猫尾巴扫来扫去,终于把视线聚焦在了信纸上。 看到第一句话,他的尾巴毛就炸开了——[你我相识已有一月有余,你真是一只可爱的猫精。] …… 什么叫猫精!? 猫精是什么见鬼的称呼! 妖是妖,精是精,怎么能混成一谈?他可是高贵的司命神猫! 北思宁气了一通,眼睛却一直盯着可爱俩字看。 ……看,就说他早就喜欢我了吧,还夸我可爱呢。 原谅了。 黑猫往下读,见闻争又开始用“讨人喜欢”、“纯然可爱”、“心动”这样的词来说他,北思宁又高兴又别扭地想,闻争好像很少当面和他说好话。 ……他定了定神,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往下看…… [这辈子能遇见你,是我乏味人生中的大幸运。] 黑猫的尾巴不动了。 他定定地趴着,连结界被触动了都没反应过来。耳朵在门口发出响声时动了动,才惊觉闻争回来了。 猫爪子蜷了蜷,它挪动几步,把信纸压在了肚子下面。 假装不在家。 闻争没事自然不会去看床底,黑猫只能看见在房间里走动的脚步。先是倒了杯水,停在书桌前一口气喝完,接着有一滴水啪地打在地上,不是杯子里漏出来的就是他的汗。 有这么热吗?还是训练很辛苦?如果是手抖没把水倒准,那……手这么累吗? 闻争的呼吸比平时重一些,北思宁几乎能从记忆里找出他此刻的样子。 外套已经脱掉了,露出里面不讲究的特殊材质黑色训练背心。那条父母留给他的链子,为了不乱晃,他向来是赛在衣服里,也不知道硌不硌肉。 闻争是习惯在家脱衣服的,但北思宁抗议过几次,他已经学会了穿着上衣睡觉。 如果下午时间不紧,他甚至会拿出本子,看会儿密码或者余晋留给他的游戏架构手册。 床铺微微下陷,钢架发出细微的声音。黑猫一动不动,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闻争的样子。 不知不觉,他已经和这个人类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久到他闭上眼睛,光听见声音,已经觉得安然又温馨。 幸运吗?自己肯定是幸运的。毕竟他虽然不太在意,但能活谁不想活,他有吃有喝有玩,还有人爱。 闻争幸运吗?……北思宁不知道。 他忽然感觉鼻腔微痛,一阵巨大的酸楚从心口袭来。 闻争是个奸诈狡猾的人类。 这样的人类,把他的家和遗产留给了自己这个在那时“身份不明”的妖怪。 北思宁从来没感受过后怕,现在他知道了。 如果固执己见,如果没有余晋的事,如果不是碰巧暴露了,他也许真的会瞒着闻争,最后找不到人,再再最后……收到一份遗书,得到一套他根本不需要的,年龄超八十的老房子。 “你在这儿干嘛?”忽然响起的声音把黑猫吓得弹起来,狠狠撞在床垫背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