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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的所有香料都是自己亲手调制的,最常用的缠枝香更是从未假手于人。而曾经的明锦也最是喜欢他身上的香气。

    果不其然,陆钧安拦了明锦的轿辇,而明锦只是迟疑片刻,抬眼往阁楼上看,正好看到陆从渊的身影。他端坐于那里,举手投足都是清贵,但是面色不虞。

    明锦下了轿辇,赴约。

    “啜茗焚香,执卷落棋,斯文。”

    明锦毫不生疏地在他对面落座,瞧着案上的零散的沉香和白芷,以及熟悉至极的缠枝幽香。

    陆从渊手中动作微停,笑意极淡:“你觉得斯文?”

    “换旁人这叫斯文,换你……”

    明锦轻笑,“叫伪君子。”

    那点极淡的笑也隐去了,陆从渊的恨意几乎是再也隐藏不住。他从容起身,将四周的纱帐解开放下,随即走到明锦身边,伸手轻滑过她的侧脸。

    “我想娶你,你却想我死。”

    陆从渊的手忽然施力,强迫着明锦仰面看向他,“若不是我留有后招,早就扼住了那举子的命脉,只怕我就如你的意奔赴黄泉了。得意么?”

    他们初相逢时,明锦会笑得格外明媚婉约,目中含情如秋波艳霞。后来的这些年,明锦每回看到他,眼中都会含着湿润。或恨或怨。但总归没有像今日这般,这双他看过无数遍的眸子中,唯余冷淡。

    “得意啊。”

    明锦别过脸,不肯被他碰到,“但也没有那么得意,因为心愿落空了,你今日还活着站在这里。”

    “你的得意未免太早了。我对你是从未设防,但你真觉得以你和元蘅那点微薄的力量,能将陆氏怎么着?燕云军足够强大,可是三年前那场叛乱已经耗掉它的大半。连元蘅自己手里都没有筹码,虚张声势着就妄图蚍蜉撼树,你还愚蠢不堪地听信她的话。明锦,我过往并不觉得你蠢。”

    明锦瞧着他,将窗子推开一条缝隙,若有所思道:“你如今觉得我蠢,是因为你够蠢。你猜为什么我贵为公主却要隐忍着留在你身边这么多年?陆从渊,我要的就是你从未设防,要的就是看你如今狗急跳墙的可怜样……”

    她轻又缓地笑出了声。

    眉眼间那点艳色如今却刺眼至极。

    “你算计我?”

    明锦道:“你没算计我么?起初我对你有情,而梁家又在朝中岌岌可危,我便应允过你,只要我帮你,你就会对梁氏留情,并且许诺不会伤害我所在意之人。可是你是怎么做的?陆从渊,我不止知道你在春闱案中的那点小心思,我还知道你和赤柘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阿澈在江朔苦心经营,你在后面调着香算计……呵,你不知道,我现在闻到这个味道,就恶心。”

    他不习惯听她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面前此人,与过去那个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乖顺样的明锦联系起来。

    她今日的口脂很明丽,远山眉也画得精心,眼帘微掀间尽是胸有成竹的得意。

    他恨这样的明锦。

    “若不是因着对你的那点承诺,梁家也留存不到如今。踩死梁晋就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你不信就等着瞧。今日才是你的本性么?那你是真够能隐忍的。可是明锦,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陆从渊的拇指落在她的唇角,轻触她艳红的口脂,重重地碾过她的唇将那一抹红晕开,“包括你。”

    他惯常会用这样的狠绝,会喜欢欣赏她禁受不住时的细微战栗。如今他却没有了游刃有余,只剩下玉石俱焚的折磨:“这局棋才下一半,你就没有后招了。你和元蘅拿什么跟我争?”

    ……

    文徽院不同与北成的各官署,不必晨昏请安,也没有那般多的虚礼。

    今科春闱已过,后来的殿试也大多是走个过场,之后便将那些进士各安其职。朝野上下的高官权贵无一不曾是文徽院学子,即便后来官至六部内阁,回到此处也依旧不会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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