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积存的有些陈粮,只是为数不多。战事不起也就罢了, 但凡出点什么岔子便是要了是数万百姓的性命。天灾人祸最伤民生。 元蘅抵达衍州之时, 是才破晓。 往常这种时候市集方起,甚为热闹。但眼下却积水成片, 街巷中空无一人。 日过正午, 衍州知州亲自来城门处迎元蘅, 但是从始至终没见着巡抚的大队人马。殊不知此时的元蘅此番回来只带了简单的行囊, 连车马都是最普通的。官阶的确是升了, 但才从诏狱中出来就被皇帝派了回来, 听着也不算什么光彩事。元蘅并不愿张扬, 于是只在回了元府之后遣人告知了一声。 元蘅气定神闲地饮着茶,将茶放回之后才看了眼身旁的元驰。 曾经离开时, 这个混账东西还只是个半大的小子,如今身量却已经长过了元蘅。他因尚未及冠便没有成亲, 但是听闻房中已纳了通房。元成晖因几年前重病那一场, 落下来病根, 寻常元府中的大小诸事都交由了元驰处理。 正堂中的沈如春不怎么高兴,但是奈何时移世易, 如今的元蘅有官职在身。皇命最重,她就算不满也不好表露出来。 既无法抗皇命, 她便想与元蘅论一论孝悌。 “身为母亲, 如今能见你光宗耀祖,可真是太高兴了。” 沈如春捏着笑。 元蘅将目光挪回沈如春身上:“是么?我也觉得我母亲会高兴, 等安定下来了我便去祠堂拜一拜。” 本想等着元蘅认她这个母亲,便能稍微拿捏她一些,谁知元蘅说的却是她的生母。话音才落,沈如春的面色更难看了些。 “燕云军如今的诸事是你所管?账簿拿来我看。” 元蘅不多闲话,直接向元驰开口要正经东西。而元驰听罢这话却有片刻的慌神,这种东西哪里是他看得懂的,平素朝启都要银子军饷,拨出来之后就混不吝地随意发下去,中间经过多少人,又有多少被底下人中饱私囊,是一概没管过。 到了难言的时候,元驰几乎将自己的手背搓破一层皮。还是沈如春发觉今日这元蘅格外不好敷衍,只好开口找补:“这种东西哪里是阿驰能碰的?” “那他平日怎么当的元府的主?” “只是管些府中琐事罢了。” 接着沈如春开始拭泪,“你父亲如今落下病根卧床不起,阿驰年纪又小,这种事若不是林筹将军帮衬着,他如何能处理好?你是不当家不知此中艰难。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你当多心疼他。” 一番话声情并茂,可是元蘅半点都没有动容。她唇角抿成平直,极轻地笑了下,终于明了这就是当年父亲与沈如春费尽心思将她送走后,所花心思培养出来的元氏家主。 元蘅起身,往元驰跟前走了两步,还颇为放心地拍了他的肩:“那好,府中的琐事,以后还要弟弟多费心。” 没明白她这是何意,元驰只是应声。 谁知接下来元蘅说:“至于燕云军务,你以后不准再碰。其间还有什么纠葛,给你两日交割干净。往后再让我查出什么对不上账的乱事与你有关,那就只能军法处置了。” 沈如春哑了声。 她本以为是元蘅想通了,谁知竟是将元驰从中摘出去。名正言顺的元家子嗣,如此被人收回权力,任是谁也受不了这种屈辱。 半晌,沈如春讥笑:“元蘅!你是如今飞上枝头了忘记自己从何处来了?当初若不是阿驰尚且年幼,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你代掌军务。元氏的儿子掌元氏的家业,天经地义!岂容你不满?何况你私藏罪臣之女,险些连累整个元氏陪你遭殃,我们还没跟你算这账呢!” 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沉默着不出声的漱玉终于忍无可忍,将手中的刀朝外一拔,露出一截刀刃寒芒:“罪臣之女杀人不偿命!再对抚台大人胡言,今日谁都别想安好走出去。” 沈如春见动了刀子,声息登时弱了下来。 毕竟当初是自己对不住元蘅,撺掇着元成晖将元蘅往启都送,她真不知道元蘅若是存了心报复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元蘅缓慢地叹息,又笑着示意漱玉将刀收回去。她坐回去,道:“说了没人跟你争‘家业’,元府诸琐事不是仍让他办么?说句实在话,我在诏狱中待了整整一月有余,其间衍州没有来过一封折子。若不是我娘的牌位还在此,今日这门我也没想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