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了。 季六月见此便罢了,给侍卫们打了个手势。众人便都退至一侧。 院中院外都安寂下来, 只余下秦兰月一人的哭声, 在这萧索的秋日里,还真叫人听出了几分伤心欲绝、冷落凄凉的味儿。 西风袅袅,吹落了树梢上残余不多的桂花, 洋洋洒洒的金黄, 恰似斑驳的阳光。 美是美的, 但沈云西想到的却是厨房里的桂花糕。 回到梁京的第二天,殷皇后就把她小厨房里专做白案的柳姑姑派过来了,柳姑姑那一手面点和各色小食做得香极了,沈云西当然不会浪费人才,她就地取材,这几天把院子里好好的桂花树都给撸秃了,全给送进了厨房了。 沈云西发呆,吃着手里的,惦记锅里的,一心二用,自成结界,秦兰月的哭声被自动屏蔽在外。 只要她不主动,她可以和别人永远处在两个世界,谁也影响不到她。 秦兰月彻头彻尾的痛哭了一场。这是明王府,在这里没人劝她,没人问她,也没有人安抚她,更不会有人会可怜她。大家都只是盯防着她,以免叫她生出事端来。 如此的冷漠姿态,反倒叫她无所顾忌的狠狠发泄了一通。 自重生以来,成了国公夫人,她自恃身份,一向端着脸面,从没有如今日这般当着一群人不顾体面和眼色过。也是头一次在死对头跟前失态至此。 即便几经打击,她都一直告诉自己,不能露怯,就算她输了,她也决不会像当初沈云西在卫老夫人寿宴上那样,失智般的疯癫狂乱,败犬一样地落到城郊庄子里去。 至少在这一点上,她要比沈云西强! 是而哪怕经了行宫之事,她都努力撑着,冷着脸咬着牙在外人、在卫智春面前撑着,至少这个男人对她还有几分迷恋,她还不算输得太彻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还在国公府一天,她就总有翻盘的资本在。 沈云西昔时一败涂地,从庄子里回来后,都一朝翻身,照样风起,她凭什么不能! 重生的沈太后又如何,她也是重生的!她不比她差,何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但这回的话本子,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三日前她翻开话本子,看到里面所写的一切时,她原是不信的,或者说不想、不敢相信。 沈云西和她水火不容,她写这话本子能安好心吗?不可能!她必是存心胡扯来膈应她! 她是这样想的。却还是忍不住跑去了日晖堂。 当时卫智春不在府内,她在日晖堂如入无人之境,进到内房,竟真如沈云西在话本子里所写的那样,推开了一间暗室。 目之所见,一室的莹润玉像,一室的旧物衣裳,林林总总的物样,尽是岁夫人的过往! 当头一棒。 看着画卷里出尘如仙眉眼淡漠的女子,她想起了被卫智春调.教过的秦芙瑜,那股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的诡异违和之处,至此有了解释。 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日子她冷淡下来,卫智春反倒死皮赖脸的凑上来了。 不过是因为这样的她和岁夫人更像罢了! 骇然得知真相,秦兰月迷留没乱,在那间暗室里呆坐了一下午,精致美丽的玉刻雕像正面对着她,在暗下来的日光余晖下,把她衬成了一个无比滑稽的笑话。 岁夫人是玉做的,华美高贵,光洁无瑕,她却只配一个木头雕的玩意儿。她还为此沾沾自喜过呢! 这不够可笑吗,这还不够可悲吗? 她对卫智春早就失望至极了,在他纳了秦芙瑜之后,感情也淡失渐无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般的事实,来戳她的心窝啊。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所以老天爷让她重来一回到底是干什么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