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都有实证的。陛下英明神武,应也是不信安国公这等无稽之谈吧。” 庆明帝确实不信。他又不是没脑子。什么鬼怪妖精,世上真有这等之物,怎不见幸芳回魂!他虽是皇帝,享着君权神授的便利,但他其实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唯物主义。 在庆明帝看来,卫智春明显是想举着这个由头,以报话本子之仇。 看在他忠君为主的份儿上,他可以体谅他这点愤怒之下的小心机,但不可能真听他的几分撺掇就把人砍了。 这是明王府的外孙,老二的媳妇儿,殷家老头子的外孙媳。没有实证,就凭几个道士和尚,你当砍柴呢,想砍就能砍的,想杀就能杀的。 但他确实可以借此发作,趁卫智春挑起的事儿,以妖物蛊惑之名,再狠将老二与殷家一军。 老二与殷家明王府要有不服,他尽可以将卫智春推出去为主分忧,物生忠君爱国,处处为他着想,定然不会推辞的。 庆明帝思索着。 沈云西却是声音清脆响亮的拉回了他的心神,哪能让他仔细多想,他现在该跟着她的思路来走:“陛下您不要怪卫邵,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那安国公深得您的信任,我们治不了他,但母亲短短半生所受的苦难,不该被掩埋下,叫他活在世上自在逍遥的!” “母亲有心愿未了,有真情未告,有余恨未消。做子女的,为母陈情,公之于众,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沈云西越拔高了声儿。 庆明帝却是一怔,他被沈云西的话带歪了。 白月光,尤其是死去的白月光的威力是巨大,他反口就问:“什么心愿未了,什么真情未告,又是什么余恨未消?”幸芳竟还有这么多的余愿吗? 沈云西等的就是他问这句话,她沉声说:“陛下,有些话我们做晚辈的不好直言,您不如将这话本子再细看一遍吧。” 庆明帝见她这副神态,心头发了一下颤,里头还有什么是他没注意的吗? 大太监田林极有眼色地将书重新呈上。 那书并不太厚,涉及到岁夫人相关的也只有前半段,出现的词句其实并不太多。庆明帝用从未有过的细致,扫过书面上的文字。 “那位姑娘的心早被填满了,却不得不放弃她所愿想的,听从父命嫁给一个她根本不爱的夫君。” 带着问题和有色眼镜去做阅读理解,那可以看出来的东西就多了。 当看到这一条时,庆明帝沉下脸:“她所愿想的,她心里还装了人?!”不应该的,祝幸芳是天上的明月,明月不爱他,也当不爱任何人才对! 他可以接受白月光无情无爱,却不能忍受她心有意外,而且这个意外还不是他! 庆明帝当下心如火焚,嫉妒愤恨使他脸上青红交加,他怒看向沈云西,喝问道:“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沈云西不答,只是含糊地回他:“陛下看不出来吗?您也看不透母亲的心吗?” 他看不透? 庆明帝呼出几口粗气,又低下头翻看一页:“她如货物一般被王父送给了他的好友同僚,她望着窗前的那片天,分明离得那么近,却又隔得那么远。” “她挚爱着枝头玉兰,只因它们永远笔直地向着那片青天。” 天…… 天是什么? 天空、天下……不不不,不对,是天子?! 是天子啊!是他! 这个答案直击心窝,震得他心神骇荡。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为什么不直说!我竟一无所知……”庆明帝恍然,他直眉楞眼地呆坐着。他悟了。 庆明帝怔傻住了。 他一直以为明月心不在他,卫智春以强硬的手段为他留住,将人送上,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他是强取豪夺,用点儿不正当的法子,不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