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眼中的冰冷还未散去,精致的五官像蒙了一层霜似的,阴冷瘆人,再不见刚才半点的和煦。 就只是……因为祁江看了自己一眼吗? 可这不怪她呀…… 楚妧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可祁湛紧紧箍住了她的腰,道:“不许动。” 楚妧不敢动了,眼睛害怕的眨了眨,像小扇子一样扑棱着,黑亮的眸里满是紧张胆怯。 她的下巴紧绷着,饱满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那水润的汤渍干了少许,一点儿枣皮儿粘在她的唇上,鲜红的像一滴沁出的血珠。 祁湛眼底的寒气散了几分,可那浓浓的墨色却又汇聚起来,带着些许淡淡的压抑,凝视着她唇上的鲜红。 过了半晌,他忽然问:“饱了?” 虽然楚妧没吃什么肉,可那大半碗汤灌下去,肚子早就胀了,只是碍于祁湛的面子才没有拒绝,此番听他提起,才敢小声道:“饱、饱了……” “味道如何?”祁湛问。 “味道……很、很好……” 祁湛的视线依然没有从她唇上移开,眼睫颤了颤,忽又轻声问了句:“甜的?” 甜的? 汤不是咸的吗? 楚妧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可能是枣儿。 她道:“甜的……” “嗯?那我尝尝。” 楚妧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祁湛的手就抬起了她的下巴,微低下头,用舌尖轻轻在她唇上扫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的稍纵即逝,只留下一圈涟漪浅浅漾开。 果然是甜的。 * 祁灏房内。 大夫仔细地将祁江眼角的伤口处理好,方才拿着药箱退下。屋内静的落针可闻,不时传来几声茶碗碰撞的清脆声。 祁江看着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茶的祁灏,忍不住捂着眼睛“哎呦”了一声,道:“祁湛他欺人太甚,兄弟我不过去问他两句,他就将我打成这样,一点也不顾念手足之情……二哥,我们可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你可得为我做主!” 祁灏轻轻抿了一口茶,眼皮抬也未抬一下,淡淡道:“他若是不手下留情,你的眼睛早就没了,还能坐在这说话?” “二哥……” 祁灏打断了他的话:“谁让你去招惹那活阎罗的,左右不过死了一个奴才,你能与他说得什么理去?娘哭两嗓子你就急冲冲过去了,也不知道动动脑子,活该给人家当靶子打。” 祁江被祁灏这一番话噎了噎,张着口半晌没说出话来,他拿过茶杯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道:“好,就算我一时冲动被他当靶子,可二哥你知道祁湛说了什么吗?他说咱爹已经打算将怀王府交给他了,咱娘不过是个妾室而已,便是咱娘他想打也打得!更何况一个奴才!二哥你听听,这叫什么话?难道还真让他接管了怀王府不成?!” 祁江一边说着,还一边添油加醋的将祁湛当时的语气动作模仿了一遍,祁灏原本平静如水的面色终于有了丝波澜,他皱眉道:“他当真这么说?” “对啊,这就是他原原本本的话,说的真真儿的!” 祁灏面色犹疑,显然是不相信祁江的话的。 就算钱氏曾经是个妾室,可到底是被怀王亲自扶正的了,祁湛这么公然提起,不仅仅揭了钱氏的伤疤,也驳了怀王的面子。 祁湛岂会是这种糊涂人? 又岂会说怀王已经将王府交给他这种糊涂话? 可瞧着祁江的面色,确实不像虚言。 难道是今天怀王点名要祁湛送行,让祁湛膨胀了? 祁灏捉摸不定,干脆一摆手道:“好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这事我会再查查的。” * 临华院。 祁湛静坐在房里,随意翻阅着桌上的书,眼里却看不进一个字。 手边的茶已经凉了,却还是满满一杯。 他从回屋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 似乎是不想冲散舌尖残留的甜味儿。 和那天的蜜饯一样,香软清甜,只是轻轻触碰一下就令他悸动不已,若是整个吞入腹中,又会是什么感觉? 他很期待那种感觉,可他却不急。 就像是一盘上好的肥羊摆在他面前,带着那么一点点的膻味儿,冒着丝丝热气,虽然有些烫嘴,却鲜嫩无比。 若是囫囵吞去,岂不浪费? 总得细细品尝的。 傅翌轻轻叩响了房门,恭敬道:“世子,刚才二爷的人来问了两句,我已经照您的吩咐,让小厮把今早的事儿仔细着透露出去了。” 祁湛“嗯”了一声,双眸又恢复了幽暗的样子。 怀王今早点名要他送行,甚至连祁灏都没带,就带了他。还当着送行大臣的面把他夸赞一番,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要他接管怀王府的意思。 他岂会不知道怀王的心思? 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