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宋之镜一生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妻子,焕娘嘴里几句话都不离她,话里话外还有涉她性命之事,宋之镜平日里再是临危不乱,这会儿也有些乱了阵脚。 “尊夫人不日便有一个劫数。”焕娘说完就紧闭了嘴,再也不肯多说一字。 其实宋之镜光听她这短短一句话,身子便吓得抖了一抖,若这金焕娘告诉他是他自己有一劫,他会觉得荒谬,焕娘挑了他的妻子来说,他却六神无主。 焕娘打量着宋之镜的神情,知道事情已成了大半,只是光让宋之镜慌乱还不够,这些人自小便浸淫名利场,她还得小心斡旋,否则一着不慎,她依旧得丧命。 宋之镜思量再三,只能道:“我放了你。”裴宜乐这事本就做得不厚道,真要放金焕娘一马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他去与裴宜乐赔一回罪罢了。 焕娘拿过新写的状纸看了又看,确认再三宋之镜没有使诈,的的确确是要将她放了,这才放心画了押。 她拿过那白绫将手指上的印泥擦了擦,这才道:“待我回家压压惊,再睡一觉。明日午时一刻,来我家见我,切记需得是午时一刻,你早一刻来我也是不说的,迟一刻便更麻烦了。” 宋之镜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愈发七上八下,还想起了初见焕娘时她看着自己怜悯的眼神,连忙问:“为何是这个时候?” 焕娘看了他一眼,似是欲言又止,却还是说道:“宋大人掌刑名之事,自是知道十恶不赦之人皆是午时三刻开斩的,这时的阳气最是鼎盛。这劫阴戾至极,必须要极阳之气来压,而宋夫人又是女子,女子为阴,便要往前推两刻,这才能合住阴阳,时辰一错,事情便要事倍功半。” 宋之镜其实平日甚少信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情,只是事关心爱之人,焕娘又说得实在悬乎,这会儿倒真叫她给唬住了。方才还要杀她,此刻却命人将她好生护送回家,不敢出一点岔子。 第4章 此时已近午夜,金家早就花了一大笔银子赔给那人,韦氏正和金晖在灯下一边熬着一边打算着明天一早就去找裴宜乐捞人。见到焕娘回来,韦氏自然又是哭天喊地一回,抱着她不肯撒手,金晖担心了大半日,这会儿见人好端端回来了,便一声不吭地回房睡觉去了。 焕娘先是从头到脚洗了个澡,把晦气给去了,然后就躺到床上,一边撸喵猫的毛,一边开始想宋之镜的事。 她没有学过算命也不是天赋异禀,方才有些话自然是编出来骗宋之镜的。 宋之镜妻子的事,她却不是吓唬他。 上辈子她见到宋之镜的时候,正是他刚刚丧偶。那时宋夫人一尸两命,宋之镜差点跟着她去了,又放不下家族中的责任,于是每日到了晚上,便开始酗酒。 裴宜乐作为朋友,自然是要去安慰他的。焕娘生完孩子没多久,想出去透透气,裴宜乐就把她带上了。 人想不通时,一半还是得靠自己熬过来。 裴宜乐看完宋之镜回去的路上就对着焕娘叹气摇头,没想到宋之镜还是个情种。 直到后来,兵马司的宋大人对发妻情深义重,那也是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到焕娘死为止,她没有听见宋之镜续娶的消息。 宋夫人是横死的,匪人进了宋府,本只是想趁夜黑风高拿些钱财,却不知怎么的摸去了宋夫人的院子。宋夫人受了惊吓,一口气提不上来,没熬到天亮就难产死了。 事后,宋之镜抓到了那几个歹人并处之以极刑,妻子终究还是回不来了。 焕娘要做的就是提前提醒宋之镜,让宋夫人避开这一劫。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毕竟她也不知道结局到底能不能改变,若是到最后宋夫人依旧难逃一死,那宋之镜还不知道会拿她怎么样。 韦氏看见宋之镜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有些惊讶,这人看起来来头不小,他们这蓬门荜户的,除了裴宜乐就没来过什么有身份的人了。 焕娘在里面听到动静,自己先出了房门,韦氏觉得她今日很奇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