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傻子的眼神去看焕娘,说:“你今天才知道?我那天就说了,他母家是任家,大长公主或许能保。” “我怎么知道什么任家什么华阳大长公主的,”焕娘瞪了裴宜乐一眼,又嘟哝道,“你现在说了我还是不懂,我就只知道宋大人。” 裴宜乐扁扁嘴,耐着性子解释,又忍不住笑出来:“华阳大长公主是宋之镜的外祖母,宋之镜的外祖父姓任,这你总该懂了吧?” “懂了。”焕娘立刻理清了关系,还颇为难得地给裴宜乐倒了一杯茶润嗓子。 “所以宋大人真是个好人,”焕娘又道,“除了见第一面的时候你逼着他杀我,其余时候都没什么架子,谁看得出他外祖母是公主——宋三奶奶人也好,每次见面都和蔼极了。” 听到她又提起刚重生那会儿的事情,裴宜乐有些尴尬,又不好说什么,只能不自觉地咳了几声来掩饰。 “这有什么稀奇,这里可是京城,路上转一圈都能看到几个皇亲国戚。”裴宜乐岔开了话题,端起焕娘方才给他倒的茶来喝。 焕娘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裴宜乐颇有些受用,她从前就经常这幅样子看着他。 “怎么不稀奇,你见得多了不奇怪,我可是升斗小民。”焕娘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似的又补上一句,“我连皇上在位几年都不知道。” 裴宜乐一口水正要咽下喉咙,被她这一句堵得直接呛住了,好一阵咳之后才道:“咱们这位圣上虽然年号换得勤了些,可也不至于让你不记得他在位几年。” 说完又咬了牙狠狠说了一句:“不过不记也罢,皇上眼看着就不行了,太子登了基你再记也不迟。”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裴宜乐心上的痛处,焕娘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或许安慰了也没有用,她光是想想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韦氏和金晖飞来横祸没了,她就无法承受。 她正要说些别的,裴宜乐自己就接着道:“倒是宋之镜这小子,也不知该说他运气好还是差,上辈子宋三奶奶死后他颓废了好几年,差不多一蹶不振,但是上辈子太子宝座稳稳的,任家也安安分分到太子登基,并没有这么多的事端。如今宋三奶奶和孩子好好的,宋之镜倒下了大狱。” 知道焕娘又要不解,裴宜乐又细心解释道:“你还记得我上回说的皇贵妃吗?她与宋之镜的母亲正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同为华阳大长公主所出。” 焕娘毕竟也没有蠢到那个份上,经他一点,立刻就明白了:“任家定是站在皇贵妃和二皇子那边的,宋大人怕是也参与其中。” 裴宜乐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慢慢理清了一点思绪,道:“倒也不敢肯定就是宋之镜在这其中出的力,但今日的后果怕也与他有几 分关系。” “这倒是,”焕娘点点头,“宋三奶奶若是没了,其他如何且不说,宋大人是必定没了心力的。” “总之不知是哪个节点出了错,也或许是很多节点出了错,太子与二皇子相争,我家也没了。”裴宜乐苦笑。 焕娘一时哑然,细细想来这辈子他们主动改变的只有三件事,宋三奶奶母子活了下来,宁儿没有失散,李赤鸾遭了报应。 对于裴宜乐来说其余却是将他打入了谷底。 若她以这三件事去开解他,反倒显得太过于轻飘飘与不近人情。 焕娘看着康国公府的惨状其实心里也有些恐惧,一旦现状改变,又会有什么他们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呢? 人就是这样矛盾又自私,对于不好的事情想要极力去改变,对于过得下去的现状又极度害怕变化。 然而命运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即便是焕娘和裴宜乐这种重生之人,他们明明无心去改变与自己无关之事,却在冥冥之中受到了牵引,到头来仍旧看不清前路会通往何方。 “好了,你也别想这么多了,自己且还顾不过来,”焕娘只好道,“昨日才吐了血,我今日瞧着脸色还是不好,如今又不好去找大夫。” 裴宜乐自己倒不担心:“没什么大碍,我身子一直这样,死不了就是了,找不找大夫其实都一样,我心里有数。” 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