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夫人确实长了一张不安分守己的脸,粉腮露娇,水眸凝笑,任谁看了心都会颤两下。 寒暄过后,许家大夫人就先开口道:“三番五次冒昧前来拜访,实在不好意思,听闻郡主昨日才回来,也是我们扰了郡主的清净。” 焕娘对她们的来意清清楚楚,于是只道:“这是哪里话,听说上回许夫人来的时候我不在,倒是我疏忽了。”说完便等着大夫人继续说下去。 “实是有些要紧事要来国公府说,郡主想必也已经知晓了,我们家姑娘先前说给了府上五爷,如今五爷人不在了,她也嫁不得人了。”许大夫人慢慢道,“本来让她在娘家守着也是一样的,但终究是嫁来国公府之后才名正言顺,她有了归宿,我们也能安心。” “如今也不兴什么贞洁牌坊了,只是死了未婚夫,也没必要让许姑娘把一辈子搭上。”焕娘脸上笑着,说话却直接,“试着去说一说,很快就能找到其他人家定亲的,并不碍什么。” 许大夫人上回来说被曹氏和郝氏劝了回去,心知这一回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焕娘的话早在她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被 她说得那么不委婉。 但她一向修养极好,丝毫不生气,继续道:“理是这个理,但家里的规矩也不能破,若只是说着亲事也就罢了,这是下了聘过了礼的,就只等着嫁过来,如何能再许别家。” 焕娘叹了一口气,道:“许姑娘正值芳龄,如此过完一生,未免可惜可怜。我们国公府倒不会让她一定要为五爷守着的,她自己过得欢喜才是。” 因着有姻亲关系在,许家自康国公府出事开始便一直关心着国公府的动静,康国公府放了二奶奶回娘家的事许家也是略有耳闻的。 焕娘又道:“说来我们府上二奶奶都已回了娘家,实在是不拘着这些的,往后她是继续在娘家守寡还是重新嫁人,都只盼着她自己愿意开心才好。” “人家如何是人家的事,我们只做自己的事。”许二夫人笑着回道。 不得不说许家的人在那一套严苛的家训规矩之下,甚少对别人的事情横加指责或者评论,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们,万事都按自家的标准顾好自身。 听起来简单,实则难极。 “何不先为了许姑娘试一试呢?”焕娘还欲再劝,“先尽心为她去说亲事,实在不成了再走这一步。” 许大夫人只是摇头:“万不会让她一女许二家的。” 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焕娘一时也只能哑然。 又听许大夫人道:“我们老爷过几日也会与国公爷去提一提,我们想着这事不喜不丧的,国公府想必也不愿再大办,五爷都不在了,大办也是让人伤心。挑个适宜的日子让她穿了嫁衣进门就是,给她个住处叫她安安份份守着,从此之后就这样过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焕娘再拦倒像是刁钻刻薄故意为难许家,除了感叹一回许家人的执拗和许姑娘的可怜,其余并无他法。 卢嬷嬷也在一边给焕娘使了眼色,让她应下便是。 左右这事其实并不很干焕娘的事,既然心心念念要来国公府守寡,那也是别人的事,守也好,不守也好,不过是国公府又多了一个人。 许家大夫人来了两回,这回终于得了准信,且是康国公夫人亲口应的,再不会改了,于是脸上到底也显露出了点喜色。 许家二位夫人正待要走,八角却急急而来,附在焕娘耳边,悄声说:“小少爷醒来要找娘,哭得厉害,奶娘怎么哄都哄不好。” 焕娘嘴巴一撇,笑道:“惯得他,我不在这几日若是天天都要找我,他早就哭死了,还不是看见我回来了,放心闹了。” 孩子越大越精,昨日到现在焕娘也实在没怎么去管宁儿,宁儿这才不满起来。 卢嬷嬷也笑了:“咱们哥儿真是小人精,日后一定聪明。” 这些话落在许家二位夫人耳中,却觉得甚是别捏,虽不知道那丫鬟说了什么,但康国公夫人和她身边的嬷嬷却是没遮着掩着,听着外面的传言竟也有几分真的。 不是亲娘哪会这么说话。 她们本就要回去了,见这边有事更不欲再留,回去之后两人虽对国公府的事有些好奇,可也没有提起,只有许大夫人内心里稍许有些厌恶,不过又有些庆幸,幸亏去康国公府守寡的是庶女不是嫡女,否则守寡事小,和那位郡主在一处久了被带坏了心性,净学着她□□放荡,那才是败坏许家清誉的大事。 —————————————————————————————————————————— 焕娘急匆匆回了房,宁儿早就被抱到了她那里,几个奶娘丫鬟使尽浑身解数去哄他,他依旧哭得不为所动。 他看见焕娘回来倒是停了一下,看了 焕娘一眼之后立刻又扭过头继续哭,引得周围伺候的人更加手忙脚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