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过了一阵子之后,她又开口道:“薇儿的妹妹还在宫里,我不放心她。”从顾灵萱进宫起,她就没想让她活,只是人一进宫就动手未免让人非议,只等时机再合适些便动手除了顾灵萱,哪知自己也是谢元思的网中猎物,横生枝节到如今已是再无余力除去一个宫妃。 谢元思其实早知太后让顾灵薇去杀了顾灵萱生母一事,也知太后此时再重提此事,无非也是担心日后顾灵萱知晓会对顾灵薇不利。 太后在遇上与女儿相关之事时总是昏招频出,谢元思倒有些想笑,他又怎会去替任太后杀了顾灵萱呢? “朕答应母后,不会让人伤害她。” 太后立刻便意会了,她笑着摇了摇头,似是在自嘲,这回的事情顾灵萱因与顾灵薇亲生姐妹的关系也被牵连其中,甚至是先将她拿来开了刀,林皇后是林家的人,那么其实无形之中顾灵萱早已是任氏一系,不管太后与崇恭伯府有何等的恩怨,在众人眼中,都比不上顾灵薇和顾灵萱斩不断的血缘,同出一脉,而太后又确实是顾灵薇千真万确的生母。 顾灵萱是谢元思拿来非常衬手的一颗棋子,他不会想要任家再送一个女儿进宫,那么顾灵萱正好就能够用来平衡后宫,以防林皇后坐大。 至少在下一个更有用的棋子出现之前。 任太后已不想再说什么,她只道:“皇上记住今日所说。” “母后,朕不会让宫里的手伸出去害她。”谢元思又重复了一遍,很是笃定。 “哀家知道,你能拿来她威胁我,却不能容许其他人动手,是与不是?” 谢元思点了点头。 该说的话都已说完,任太后等着谢元思自己离开,却不防听他问道:“母后如此珍爱她,那我又是什么?” 任太后似是诧异又似是不解,口中不知喃喃了几句什么话,最后道:“你是我从小养大的儿子,也是天下人的皇帝。” 谢元思突然起身,跪坐在任太后面前,将头靠在养母的双膝上,轻声说:“母亲不要怪我。” 任太后见此情景心中五味杂陈,眼中酸涩,终是掉下一滴眼泪来,抽泣了半晌之后,才道:“既是你想要,又为何不先与母亲来说?” 谢元思不语,这倒在任太后意料之中,她又自顾自道:“你这孩子,从小话就那么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你,才不敢多说话。” 任氏忆起当年,谢元思被抱给她时,她才刚进宫没多久,那时也没想到过自己今后不会再生下亲生的孩子。 谢元思的生母只是个品级不高的妃嫔,死了也没多少人放在心上,倒是她生下来的二皇子不少人记挂着。 有视作眼中钉的,也有想抱去养的。 先皇却只相信她。 那时任氏正与亲生骨肉分离,谢元思这样的未免让她心生怜爱,想也不想就答应抚养他了。 谢元思比顾灵薇大上一点,却瞧着很是瘦弱,趴在乳母怀里一点声响都没有,看了任氏一眼便怯怯地转过头去,像是不敢再看她。 这让她无端端想起顾灵薇还在她眼前时的场景,被她养得不知多好的一个孩子,白白嫩嫩还胖胖的,周遭仆婢环绕,只怕伺候得她不开心不舒服。 和眼前这个孩子完全不同。 任氏清楚得记得自己当时叹了一口气,然后接过乳母递过来的谢元思。她当时心里还想着女儿,便伸手去摸了摸谢元思的额头,女儿毕竟也是崇恭伯府的血脉,又有任家和大长公主在,怕也不会刻薄了她去。 自己此时对这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好,也只盼着女儿日后也遇到这样的继母,世上有这样的人就有一点希望。 谁知顾家瞒了外面自行将顾灵薇送去乡下,等到人没了才去告诉任家,只说怕是难活下了。 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欲寻死,宫妃又不得自戕,那段时日里是她日日夜夜抱着谢元思才挺过来的,宫里没一个人可以倾诉,连最亲近的乳母嬷嬷们都让她休要再提,只有怀中那个没有血缘的孩子才能任由她抱着、哄着,像是依靠和救命稻草。 “今后我不这样了。”谢元思的声音重又将任氏的思绪拉回。 任太后一时失笑,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慢慢抚着他的脊背,道:“母亲没有将你养得不成器,这倒让母亲欣慰。” “母亲”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