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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曦珠在窗边坐了好一会儿,才整理衣裳要出门。

    蓉娘跟过来问:“姑娘要去哪?”

    她是焦心啊,没料到当初姑娘说是要去接手藏香居,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非三爷及时到了,不定发生什么。

    曦珠抬眸,先是看了眼祠堂的方向,再看向正院,道:“去找姨母。”

    蓉娘阻拦不得,只好跟着一道去。

    一路行过洁白卵石铺就的小径,再要穿过被绿藤覆满的月洞门,却遇到一人。

    曦珠定神,朝他行礼。

    “二表哥。”

    卫度负手而立,眯眼看向她,被皇帝暗责的言语犹荡耳中,他道:“知道卫陵为何被罚?”

    他话语清淡,却含着严厉谴责。

    曦珠听出,她垂眼直接道:“此事因我而起,三表哥被罚是受我牵连。”

    “既有自知之明,你该清楚思量自己的身份,既是来投奔公府,就要守公府的规矩。若不是有要紧事,何必出府?还要惹出祸事来。”

    卫度说完,便一甩袍袖走远了。

    徒留曦珠在原地。

    她知晓卫度的意思,不过是觉得这次温滔能寻来藏香居,是她先要外出,才让人钻了空子。

    但她并不认为出府是件错事。

    世道本就对女子束缚甚重,套在女子身上的枷锁一层层地堆累,直到她们被困后宅,难以出门,还要遵守男子定下的那些规矩,最后只能围绕一人打转,直至困死。

    再者,那是父亲留下的铺子,她不能放任不管。

    更何况卫度他自己尚是虚伪,又何必义正言辞地来管束她的举止。

    曦珠没把这样的话放心上。

    蓉娘听到卫二爷的话,却抖地厉害。但在园子路上,她不便说些什么。

    等到正院。

    杨毓听到侄女来意,将她拉在身边坐下,温声道:“不必担心卫陵,不过是让他去跪个几天,他也是习惯了。”

    杨毓又道:“你不用多想,此事虽是罚他,但姨母私心不是惩他这次帮你,而是他手下没个轻重,温家的公子只吊着口气活着。”

    遑论这也是皇帝的意思。

    曦珠轻轻点头,不再多说。

    回春月庭的路上,曦珠身处灰蒙蒙的天色里,想起卫陵动鞭时用的好似是右手,在若邪山受了伤,应该还未好全。

    这回大动,也不知会伤得更厉害吗。

    心绪微微波动间,快至春月庭时,她看向槐木掩映中的卫家祠堂。

    祠堂离得很近,不过几步路。

    曦珠伫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从纱窗中漏出的灯火。

    她记起自己上辈子曾进去里面,那天卫陵也被罚跪。

    是为了什么事呢,她已记不清。

    半夜,她偷偷跑去看他。

    *

    祠堂内,卫陵盘腿坐在蒲团上,撑着脑袋,歪眼望着红漆桌上供奉的列祖列宗牌位,近百块,在烛火的照亮下,隐隐透着暗红连绵的光。

    面前摆着本摊开的家训。

    卫度让他罚抄家训十遍,但宣纸上只随意落了几个字,干墨的毛笔就被他拿在手中慢悠悠地转圈。

    鞭打温滔时,卫陵就想到会触动宫里。

    若非有顾忌,他不会留温滔一条命在,真恨不得打死算了!

    卫陵又不由回想那时见到的表妹,面对温滔的羞辱,神情是那样的镇静,眼中有显然的厌恶,唯独没有害怕。

    一点都不像她这个年岁的姑娘家。

    是本性如此?还是以前也碰到过,所以不怕?

    可不管是哪种,既是在卫家,他就决不许她被人欺负。

    卫陵疑惑地想着。

    更甚至于比起温滔,她怕的好似是他的鞭子。也是在看到她惊惧的目光时,他才停下了手。

    深夜,晕红的光在眼中一点点沉下去,卫陵泛起困来,慢慢地合上眼。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一道轻如微风的声音叫醒。

    “三表哥。”

    卫陵困倦睁眼,便见是表妹,眸中胆怯。

    他揉把眼睛,转头看外头黑魆魆的天,些微诧异问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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