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而过,但那面容实在不能忽视,细看间,陡然吓出冷汗来。 是卫度和那个女子,举止亲昵。 花被尘土弄脏了。 卫陵还是捡起了。才抬起身,眼前晃过裙影,他的衣袖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揪住,力气细微,根本扯不动他,却有些固执,卫陵愣了下,就偏过身体面向她站了。 曦珠稳着气,将慌乱压下,朝他道:“三表哥,这花我不要了。” 若是按他站起的方位,必定看到那幕。 其他人应该也没看到,脸色都无异。 卫度和那外室的事,绝不能现在就暴露出来,至少要等年关镇国公回京,不然依着孔次辅的脾气,到时就是一团乱麻。 卫陵还以为表妹忽然亲近是为了什么,原不过是为朵花。 但他心情好多了,掌心托着花瓣脏了的洁白玉簪,低声说:“那我再买朵给你。” 新鲜采摘的花不过几个时辰,就会坏了。 曦珠打算不要了,可见他眉眼带些笑的神情,想起他在法兴寺莫名其妙的生气,要张开的嘴也合上,轻轻地点头,“嗯”了声。 接着朝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曦珠没忍住朝两人出现的地方再看,已没了人影。 稀松行人里,秦令筠站在一排将熄的长灯前,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最后看向那个玲珑婀娜的背影。 上回公府赏荷宴,他见过她之后,谁知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 妹妹伤了颜面,回府就对他哭个不停。 “她那副狐媚样子,可不就是个做妾的命吗!卫陵就为她要打我!” 也不知送的那个紫檀嵌螺钿镜匣作赔礼,她喜不喜欢。 不知藏好些。 秦令筠哂笑,摩挲下碧玉扳指,也带着妻子朝家去了。 第21章 他是谁 回到破空苑后,卫陵横竖没有睡意,干脆躺倒椅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十五的月亮发呆。 他从前少有安静的时候,但这两个月来,都能这样无聊地一个人待几个时辰。 卫陵都觉得自己性子变了。 是因为表妹。 从中元节过后,他和往常般在外头玩乐,或瓦舍棋院,或戏楼赌馆,没有回公府,也没再见她一面,以为自己能渐忘了。 可时不时地,那梦中的场景总和她在法兴寺的退避混作一块,将他的脑子搅地更乱,气也越闷越沉,怄地他浑身不痛快。 今晚在群芳阁,听到外间的热闹,他又想起她,就收不住了。 直至忍不住去街市找她,不知走了多少地方,途径多少人,才在桥上见到她。 那刻,他急躁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后来归府的路上,她靠过来,连带着身上的清幽香气,揪着他衣袖,想让他看她时,攒了个把月的气闷猝然烟消云散。 不过一个亲近举动,心绪颠倒来回,卫陵忽然明白了这段时日的不对劲,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喜欢上了表妹。 那是从哪刻起的?卫陵开始回想从表妹入公府后,两人所有的交际。 是从初见后第一晚就梦到了她,跑去买糖托妹妹送去给她;还是他过生辰那日,无意看到街边的她,她极快察觉,仰面望过来,脸上带着和他人说话残留的笑意;亦还是在若邪山,他都快拉不住王颐,绝望铺天盖地从黑暗中席卷而来,她让人来救他们…… 或是在看出王颐心仪她时,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质问;再或是听到温滔的那些污言时,他心里暴躁难忍,恨不得将温滔鞭打至死;还有赏荷宴上,当听到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时,他庆幸她没有亲耳听到…… 最后,便是在那棵菩提树下,他明白她的躲避时,酸楚涩意充盈肺腑,以及不容人拒绝涌出的气怒。 夜色朦胧,风过,将园子初开的桂花香气吹来。 卫陵看着被薄云半遮的月。 这两年,母亲催促他定亲,是想让他安定下来。 就如好友姚崇宪。 卫陵清楚自己不是一个脾性多好的人,也喜好无拘无束,随性而为,没有和父兄一般的大志向。若是成婚,必定会被另一个人管束,说教不上进。 自小读书就没耐心,光是看到字就头疼。既不能,也不愿成为二哥那样的文官。 至于和父亲、大哥一样去做武臣? 他虽然对弓械兵法有趣味,但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能耐。 到了这步,也只能和那些好友般,靠着家中权势,在京城谋个清闲职位,点卯上职要懒得去,也没谁敢追究,照旧领着俸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