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偶尔听见前方传来一阵私语低笑,隐约可辨还在说烟花一事。 褚暄和王嫮两情相悦,当时为了娶王嫮进门,褚暄还跟母亲闹了一场,被褚昉逼着跪了半个月家庙也没松口,终于得偿所愿。 陆鸢望着骑马依偎的二人,失神片刻,落下了窗帷。 回到府中,陆鸢才走到兰颐院外,恰碰上从里面出来的褚昉,看着是要离开的样子。 褚昉早就来了兰颐院,也听说陆鸢赴宴去了,本以为夜色初临就能回来,不曾想竟这么晚才回,他等了一个多时辰,没了耐心。 陆鸢看他神色便知他生气了,柔声解释了晚归的缘由。 周家放烟花的动静不小,褚昉自也听到了,他抬脚折回兰颐院,等着人进了屋,才说:“那烟火又不是非要看,你忘了自己还有功课吗?” 褚昉等了一个时辰,原是为之前的许诺,要查校她的诗书。 陆鸢微不可查叹口气,柔声说:“今日太晚了,国公爷明日还要上朝,不如明晚吧?” 褚昉面色沉肃,如夫子一般训诫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说罢这句,他便不再说话,命大丫鬟书韵铺开一张宣纸,递给陆鸢一本书,指着第一页道:“今日先抄半页。” 陆鸢接过一看,竟是《竹书纪》抄本,不由诧异地看向褚昉,问:“不是学诗么?” 褚昉看着她,认真说:“这就是古本《诗》。” 而后,他指着书上的字,一本正经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陆鸢越发看不透褚昉,从前日他突然来了兴致栽培她,到今日面不红心不跳地骗她,一切都太反常了。 犯得着吗?就算想嘲讽她不懂诗书,犯得着拿已经失传的古书抄本来诓骗她吗? “国公爷,这是《竹书纪》抄本,也叫今本,古本在我外祖手里,你方才念的那几句,其实是‘天下既定,圣德光披,群瑞毕臻,屈佚之草,生于华庭’【1】……” 陆鸢念了几句便没再念,见褚昉注目盯着自己,顿了顿,提笔默写了第一页书文,用的也是古体字。 她把书文交给褚昉,说道:“请国公爷验看。” 褚昉核对过,分毫不差,且她的书法行云流水,飘逸俊秀,十分赏心悦目,倒应了字如其人那句话。 他不由想起银质书签上那两行小字,如今想来,应是她亲笔书写,而后找工匠镌刻上去的。 “你学过诗书?”褚昉问,语气和缓很多。 陆鸢轻轻点头,“我爹爹好歹进士出身。” 她话音才落,听褚昉冷哼了声。 她知道,在褚昉眼里,父亲连一点读书人的风骨都没有,说不定这个进士都是靠见不得人的手段谋算来的。 陆鸢不再多说,只是问:“国公爷还觉得我需补修诗书么?” 褚昉沉默少顷,把《竹书纪》推给她,“得空,把此书用今文译出来。” 顿了顿,又道:“必要时做上注解,可与现存史籍对照。” 陆鸢不解地看向褚昉,却听他说:“这事不急,歇吧。” 书韵收起书便退了下去,青棠伺候二人入帐,也合上房门退出去。 陆鸢如往常一样侧身朝里,背对着褚昉,正在酝酿睡意,察觉一只手探上腰间,轻轻梭巡着。 陆鸢微微前移身子避开他手,这动作却似惹恼了褚昉,他掐着她腰一下拖了回去,饶有兴致地逗弄着。 陆鸢实在没心情,闭着眼睛装作困顿的样子,说:“国公爷,太累了,睡吧?” 而后她听到一声轻笑,察觉他变本加厉了。 他沉下身子,双影交叠,在她耳边轻声问:“可有按时吃药?” 陆鸢咬唇点头,忍着不肯发出细碎的声音。 褚昉却与她较劲似的,加重了力道。 不知为何,褚昉今晚尤其贪婪,换了三条褥子才罢休,拥着早就软成一滩水的陆鸢沉沉睡去。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