昉劝哄不住果儿,只得将其交给郑孟华抱着,冷冰冰地扫过陆鸢,却什么话也没说。 如此一闹,陆鸢与周三公子的事暂且被抛诸脑后,几人也都无甚兴致闲逛,好在后来碰上裴氏一行,陆鸢和褚六郎趁机辞了褚昉,才又得逍遥片刻。 ··· 夜中,兰颐院内。 逛了大半日的庙会,陆鸢实是有些乏了,早早洗过脚,吩咐青棠收拾好明天回娘家要带的东西,便打算歇下。 “夫人,姑爷来了。” 从青棠小心翼翼的神色中,陆鸢便知来者不善。 她把郑孟华母女惹哭的账还没算呢。 果然,褚昉冷着脸进来了,坐在桌案旁一句话不说,就这般冷幽幽地盯着陆鸢。 陆鸢亦不说话,垂首恭立。 夫妻二人竟似两军对峙,敌不动,我亦不动,生生在静·默中拉锯出势均力敌的意味来。 最后,依旧是褚昉先开口,“陆氏,孟华寄人篱下,本就敏感多愁,你何必咄咄逼人,惹她新岁伊始就伤心一场?你作为主母的气量何在?” 听到“主母”二字,陆鸢只觉好笑:她和郑孟华,到底谁才是实打实的主母? 她微微叹了一息,并没像往常一样恭顺认错,而是说道:“阖府上下都视表姑娘为褚家人,谁能想到,表姑娘会以寄人篱下自居呢。当时国公爷也在场,若觉我话语不妥,便请责罚。” 她语气一如既往地柔和,没有半点锋芒,褚昉却总觉得有根无形之刺倏地穿透胸口,将一口气封闷在心,上不来下不去。 阖府上下都视表姑娘为褚家人?表姑娘,褚家人,她还是在计较平妻一事。 请罚?她又在以退为进。 她把他之前的告诫都当耳旁风么? 说过多少次不要耍手段,不要自作聪明,她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褚昉捏捏眉心,神色有些厌烦。 “陆氏,你当真觉得我不敢罚你么?” 陆鸢柔声道:“不曾有此念。” 褚昉猝不及防噎了下。 他从没有罚过她,因她向来恭顺,凡事只要他说“错了”,她定会温顺地认错,且再也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是以,他还真不知道,她到底怕不怕他的责罚? 难道她如此乖顺,真就是被褚家的规矩吓唬的? 褚昉想起她初嫁时替丫鬟求情的事,大约就是那事给了她阴影? 但彼时她刚嫁进来,她父亲又是那副卑劣品性,母亲有意在她面前立威,处理事情难免激进了些,竟让她刻骨铭心么? 想到她为褚家妇这几年,虽受母亲冷待,依旧能不怒不怨,虽无大功,亦无大过,近日不过因平妻一事心绪不畅,这才对他耍小性儿,也不是不能容忍。 且今日新年,万象更新,不宜生气。 褚昉神色倏然缓和,戛然止了话题,说句“歇吧”,便站起身来。 宽衣入帐,陆鸢沾床就睡,察觉有只温热的大手在腰际梭巡。 “国公爷,我今日实在累了,明日还要早起回娘家。” 陆鸢音色疲软,听来竟有些撒娇央求意味,褚昉不自觉扬了下唇角,在她腰上不轻不重掐了下,倒也没再勉强。 明日大年初二,陆鸢要回娘家拜年,往年她都会郑重说与他,实则在询问他是否同去。 褚昉从未松口答应,但今年,陆父已然一败涂地,掀不起风浪,便是去一趟,也无不可。 “明日要回陆家?”褚昉明知故问。 “嗯。”陆鸢声音混沌,蹦出这个字便没了下文。 褚昉默了半晌,没有等到陆鸢主动相邀,她甚至没有象征性地问他是否同去。 褚昉唇瓣抿成一线,掐掐枕边人的腰,好让她清醒一些。 陆鸢确实醒了几分神思,问:“国公爷,还有事么?” 似怕她再次睡去,褚昉立即问:“你一个人么?” “还有青棠。”陆鸢翻个身,裹紧被衾。 褚昉:…… 不知是不是天寒夜冷的缘故,褚昉只觉一股气凝结在心口,呼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褚狗(拎脚,欲走下神坛,看着老婆):你倒是递个台阶啊! 众看官(七手八脚拆台状):想要老婆吗,跳下来啊!!! 看到宝子们的评论了,好开心!!!原来我不是在单机~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35章 她很复杂 ◎你倒说说,如何复杂◎ 年初二,晨起,陆鸢对镜梳妆,本该在院中演武的褚昉不知为何也待在房中不走,端坐在桌案旁,似是全神贯注于手中书卷,却半晌没有翻页。 陆鸢妆罢,查验过要带的东西,对褚昉辞道:“国公爷,我去了,今日傍晚定如期回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