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去。仿佛他是天上的云,她是地上的泥,一阵狂风将他们短暂地卷融在了一起,风定之后,云归云,尘归尘。 褚昉冷勾了下唇角。 好一个“饮泪与君决”! 这一纸和离书,字字温柔,句句娴婉,可有一撇一捺是她真心? 她果真想过与他白首偕老,含饴弄孙? 果真为了子嗣夜不能寐,思虑再三? 这桩姻缘里,从头到尾,她都在骗他! 这纸和离书,一撇一捺,一字一句,都在扯谎! 她到现在还在骗他! 此刻的褚昉,像一尊冰雕的玉人,从内到外,从骨血到皮囊,都浸了寒霜。 明明是天气晴好的阳春三月,房内却骤然冷得瘆人。 陆家父兄不约而同咳了声。 陆敏之看看陆徹,示意他说句话,这么僵持下去,是何意思? 陆徹又咳了声,说:“安国公若觉哪里不妥,尽管指出来,我们重写便罢。” 褚昉沉默须臾,抬眼看向陆徹,笑说:“不过子嗣缘薄而已,夫人何至于惶恐如此,再者,大夫也说她这病不难治,按时服药便可,何至于和离?” 褚昉笑说着,撕了和离书,“劳烦岳丈与舅兄跑了一趟,代我向夫人传话,明日,我去接她回家,养病。” 陆家父兄眼睁睁看着完完整整的和离书在褚昉手中粉身碎骨,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向褚昉。 陆鸢不是说,褚昉盼着摆脱她的这一日吗? 然也只是片刻惊诧,陆敏之很快眉开眼笑,“我就说嘛,贤婿怎会因子嗣一事弃阿鸢不顾,是她想多了,我这就回去告诉她,叫她好好养病,好好过日子!” 陆徹面露困惑,想了想,又说:“阿鸢这病不知何时能好,安国公果真愿意等吗?若着急子嗣一事,不若……” “舅兄”,褚昉突然出声打断,脸上的笑意冷下去,“你看,我像缺人生孩子么?” 陆徹神色一僵,默了一瞬,说:“既如此,还请安国公善待阿鸢。” 褚昉点头,容色清冷,“自然。” 说罢这些,褚昉并无意多留陆家父兄,陆敏之又客气地寒暄几句,才离了褚家。 ··· “撕了和离书?” 陆鸢听闻父兄带回来的消息,也有一瞬愕然,摸不透褚昉到底是何心思。 陆敏之笑呵呵说:“照卿说明日来接你,你快些收拾收拾,明日跟他回家,以后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过日子。” 陆鹭一听,立即半抱住姐姐,颦眉对父亲说:“姐姐不回去!明日就是安国公亲自来请,姐姐也不回去!” 陆敏之训斥道:“你就不能盼你姐姐一点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离?” “安国公府的日子算什么好日子!水深火热,今儿有人下药,明儿有人自·杀的,你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陆鹭气呼呼瞪着父亲。 陆敏之全然不知郑孟华下药和自·杀的事,问陆鸢:“谁下药?谁自·杀?” 陆鸢不想与父亲多说褚家的是非,道句“没事”,与妹妹一同回了闺房。 “姐姐,你筹谋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和离吗,不能回去!”陆鹭生怕陆鸢动摇,又说:“元诺哥哥已经中了状元,再通过吏部的选试,就可以入朝为官了,他凭这层身份来娶你,爹爹总不能再不同意,你一定要等着元诺哥哥啊!” 陆鸢看着比自己还生气的妹妹,忙安慰她:“消消气,安国公或许有别的顾虑才暂时不想和离,等明日看看情况再做打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