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公主选定了他,他只能顺势而为。 且他虽不愿承认,却也不是没有想过,能让陆鸢肯肯切切、不遗余力守护这么多年的人,当是个值得信赖之人。 褚昉没有回答,身形敏捷地一闪,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周玘掏出信来看,微微愣怔之后,朝窗子望去。 他还是如他所说,谋条后路吧。 ··· 自褚昉离去后,长公主府密切关注着周玘那边的动静,听闻第二日周玘在下值途中便遇刺了,连同行的太子也身受重伤,就近在周家避难养伤,圣上特意调遣一队精兵宿卫周家,连御医都派了好几个过去。 更有传言说,太子已然伤重不治,怕朝堂震动才封锁消息,借口在周家养伤以掩人耳目。 长公主不知消息真假,想派几个亲近的御医去周家探探虚实,却发现御医署的大半御医都被调到了周家,包括她的人。 周家被围的水泄不通,蚊子飞不进去,苍蝇飞不出来。 第三日,褚昉如约来了公主府。 “你失手了。”长公主满面威色看着褚昉。 她要的是周玘的人头,不是一个分不清虚实的伤重不治的消息。 褚昉并不这样想,“臣以为,公主更想要太子殿下的命。” “太子的人头,你也没带来啊?” 长公主历经朝堂沉浮,怎会轻易信他。 褚昉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长公主,“臣以为,这个或许和太子的命一样重要。” 打开信封,长公主目光一变。 里头的信已破裂,似被刀剑所划,划痕周围洇了一片血迹,像是从受伤之人身上取下的。 血迹已经风干,并未遮去周围的字,不影响阅读。 细看之下,竟是一份禅位诏书拟稿。 褚昉道:“这是太子身上找到的,殿下应该清楚,圣上放弃了品行端良的嫡长子,立了现在的太子,足见圣上有多看重太子,圣上有禅位之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之前下旨褒奖新科状元直接赐为太子属官,不就已经昭然若揭了么?” 长公主自然明白当今太子的能耐,也知他虽为太子,但皇兄几乎将一应朝政交与他处理,若非她在朝中尚有一席之地,可以稍加制约,恐怕皇兄早就将位子给了太子。 没想到,圣上还是打算悄悄地禅位,这是要给太子一个名正言顺铲除她的机会。 甚至怕泄露消息,连拟稿都交由太子来办。 长公主默然思量许久,忽盯着褚昉:“安国公,你跟本宫耍心眼儿?” 诏书拟稿交由太子来办不稀奇,太子与周玘亲近,交他来拟也不稀奇,稀奇的是,太子怎会在去周家的路上随身带着这种东西?难不成去了周家还要继续修改拟定? 褚昉明白长公主所疑何事,并不多做争辩,只是无奈地说:“殿下不信,臣也没有办法。” 有些事看上去不合理,但又无法完全否定其合理性,本来这一招虚虚实实,赌的就是长公主的私心和权欲,由得她生疑便罢,越是不能确定的事情,越能扰人心智。 气氛凝滞了许久,褚昉面色无波,瞧上去坦坦荡荡,又有些无可奈何,好似真的不知如何消解长公主的疑心。 “太子果真伤重不治么?” 良久后,长公主这样问了句,注目看着褚昉,试图从他微妙的神色里辨出一丝可靠的讯息。 褚昉摇摇头:“周家铜墙铁壁,微臣探不出消息,但,太子心口中了一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