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问了半天,儿子瞧上的那姑娘还是一团糊影。 官宦人家,家境殷实,嫡女,长得好,才华横溢,好像什么都说清楚了,仔细想,又愣是勾勒不出一个清晰的人物来。 这叫她心里没底儿。 “我不去,丢不起这个人,你自己去!”郑氏赌气嚷道,一屁股坐在榻上,扫了褚昉一眼。 褚昉拿过玉如意,答应下来,“儿子亲自去,先向崔太妃解释清楚误会,再去窦家赔罪。” 他拿着玉如意要走,又向旁坐上的诸位妇人拱手道歉:“让诸位伯娘、婶娘空欢喜了一场,侄儿虽不娶窦家女,但婚期也不远了,到时新妇进门,还望诸位伯娘、婶娘多多照应。” 褚家上下都知唯褚昉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他不管事时,郑氏说了算,他一管事,连郑氏也得听他的,且又见他谦恭至此,新妇尚未进门,他已经在为新妇铺路修桥,想是极中意那新妇,遂纷纷倒向褚昉这边,连声笑着夸赞起来。 “三郎眼光不差,那姑娘定是万里挑一。” “迎进门来的就是褚家人,我们自当和睦相处,多照应着些。” 褚昉谢过诸位长辈,临出门,又被郑氏喊住。 褚昉唇角微微扬了下,转头对母亲深行一礼,“儿子的错,让母亲为难了。” 郑氏本就是赌气,不可能真让褚昉去退亲,此刻见他认错态度极好,心下软了许多,却还是逞强问:“那姑娘就那般好,叫你欢喜到这地步?” 褚昉道:“儿子以为,她值得。” “真不比陆氏差?” 这是郑氏最后的倔强了,她绝不允别人背地里笑话儿子娶的夫人一个不如一个。 “母亲放心,不会比她差。” 褚昉神色认真,半点虚假也没有,郑氏这才有些放心地点点头,挥手要过玉如意,说:“这亲是我定的,我去退,我就管你这一次,以后叫你那才貌双全的夫人来管你!” 褚昉笑了下,又是深深一拜:“母亲,此次迎她进门,是儿子心甘情愿的选择,是儿子求之聘之,决意妻之,待她进门,望母亲和善相待。” 郑氏道:“你还怕我记仇了?” 褚昉沉默,郑氏知道儿子就是这么想的,皱眉想骂他句娶了媳妇忘了娘,见诸妇都在,把话咽了回去,说:“你放心,我不会无故刁难她!” 扫一眼诸妇,又说:“我把话撂这儿,叫你诸位长辈都做个见证!” 诸妇遂都应和:“言重了,我们都知你不是这样的人。” 说定这些事,褚昉要离去时,又被母亲缠着问:“你可不能骗我,不能比陆氏差吧?” 褚昉颔首,“曾经沧海难为水,儿子怎是那等将就之人?” 郑氏觉得这话有些别扭,但又找不出错处,心知儿子确非将就之人,考量着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褚昉离了松鹤院,没再往别处去,命人将兰颐院重新收拾布置一番,家具摆设去旧换新,瞧着是喜迎新人的模样。 其实他早已习惯这房中原来的陈设,目光所及之处,处处都可勾勒出陆鸢或行或立、或动或静的身影,但那三年她不舒心,这习惯抛却了也罢。 第54章 人情味儿 ◇ ◎想到她醉酒那日的放肆模样◎ 横贯长安城东西的春明大街上, 一队热闹的迎亲仪仗格外惹眼。十来个锦衣儿郎银鞍赤马,簇拥着面色如雪的朱衣新郎官,缓辔拨马行在最前头。新郎官身后便是穿着统一团花圆领袍的鼓吹仪仗。 这是公主出嫁才有的派头, 百姓们夹道而立, 只顾着感叹声势浩大的喜事,并没人在意新郎官脸上与这热闹格格不入的冷清。 天家有喜,文武百官亦得三日休沐。褚昉却没空看别人的热闹,约陆敏之酒楼相见,坦白了再娶陆鸢的心思。 陆敏之全然不知褚昉与陆鸢私下的约定和来往, 听闻褚昉所请, 难掩惊诧,想了想,说:“照卿,你肯包容阿鸢的错,我感激不尽, 但你真的不介怀么?” 听他这样问, 褚昉明白他已然知晓当初自己受伤的真相,约是陆鸢怕他找来褚家遂说了实话。 “岳丈在担心什么?”褚昉问:“担心我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