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不进卢家的女眷,她便会是卢家在后宫交好的人选。 谁叫她和卢才人曾有过一段渊源。 情谊不谈,卢家能在朝中走到今日,却是不会忽视利益二字。 宫人端着茶水来,云姒看了眼,顺手接了过来,寻了个进殿内的借口:“交给我吧。” 话落,她又看向卢冬勋,顿了顿,才轻声: “多谢卢大人提醒。” 卢冬勋没说话,他再提醒,她不是还要进去? 殿门被推开,云姒端着茶水进去,终于看清殿内情景,容昭仪偏过头落泪,泪珠仿若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面上滚落,往日高傲的人如今哭得梨花带雨,更容易让人觉得难见心疼。 听见动静,殿内众人下意识地看过来,待看清云姒时,殿内一静,容昭仪的哭声都是停了一下。 许顺福差点咳出了声,云姒姑娘真是胆大,这个时候都能若无其事地进来奉茶。 容昭仪眸色冷了冷,她拉住谈垣初,不愿在云姒面前哭,哭声是停了下来,但仍藏了哽咽: “臣妾都不舍得碰那池子莲花一下,您却许她去摘,皇上是想让臣妾难过死么?” 云姒端着茶水上前,越过容昭仪,将茶水放在御案上。 殿内众人一僵,人家在哭,她却无动于衷地摆茶,格格不入,硬生生地破坏了气氛,许顺福低头,怕自己会笑出声。 谈垣初抬手抵了抵唇,觑了女子一眼,她端着茶水的指骨有点泛白,可见心底情绪不似表面一样平静。 容昭仪一点都哭不出来了,她娇艳的眉眼掠过委屈的情绪,娇声道:“皇上!您看她,哪有一点都不将臣妾放在眼里的样子?” 云姒一脸才意识到容昭仪是说她的表情,黛眉轻蹙,她一掀裙摆直接跪下来,抿唇: “皇上明鉴,奴婢不敢对昭仪娘娘不敬。” 整个殿内没一个人相信这话,但谈垣初只能替她说话:“先起来。” 云姒不乐意,许顺福赶紧扶起她。 容昭仪见他根本舍不得罚云姒的作态,心底不由得一沉,她一点点攥紧了手帕,抑制住心底的情绪。 谈垣初这才说:“让她去摘莲花,是朕吩咐的。” 容昭仪早知道了这一点,正是因此,她才觉得情绪汹涌,她泫然欲泣: “皇上是要诛臣妾的心么?” 谈垣初眯了眯眼眸,那一池子莲花总要有人修剪,不然早晚都要烂在池中,不论云姒本意是什么,她明面上都是替苏婕妤腹中皇嗣着想,容昭仪一口一个诛心,是真的将整片荷花池都视作囊中之物了么? 谈垣初掀眼,淡淡道:“你若喜欢,就让花房的人再移栽几株。” 容昭仪被噎得心口疼,这是几株花的问题么? 皇上根本就是敷衍她! 谈垣初的确敷衍,即使后宫都默认荷花池是容昭仪所有,但容昭仪自己却不能这么认为。 说得难听点,这后宫之物皆他所有,别说是只是摘折几株莲花,便是他让人将整个人莲花池都拔了,容昭仪也不能有异议。 谈垣初语气平淡,别说容昭仪,云姒都觉得有些惊讶。 她默默地看了眼谈垣初,心道,所谓的恩宠果然都是虚无缥缈,说散就散了。 云姒一点没觉得高兴。 人不如新。 今日谈垣初能因她对容昭仪冷淡,来日也会因新人对她冷淡。 许是谈垣初的态度过于薄凉,容昭仪被怒气冲昏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点,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该表现得将莲花池视作私有,她深呼吸一口气,低声哀怨: “皇上明知臣妾是在难过什么。” 她偏过头,似乎想藏住情绪,最后却是失败,她哽咽道:“是臣妾今日不该来这一趟,臣妾告退。” 因容昭仪的离开,殿内安静了片刻。 谈垣初眉眼情绪寡淡,谁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许久,他瞥向云姒: “现在高兴了?” 云姒作不解模样:“奴婢高兴什么?” 谈垣初转头看向许顺福,平静吩咐:“让花房给长春宫再送几缸莲花。” 云姒没在意,她心知肚明,谈垣初不可能事后不安抚容昭仪,只说长春宫还有位小公主,谈垣初就不会让人看轻容昭仪。 左右她只是想给容昭仪添堵,如今她的目的也达到了,才不管谈垣初怎么处理后续。 容昭仪哭着回了长春宫,消息才传进后宫,不等众人猜测容昭仪恩宠是否不如从前,傍晚,就听说御前宣了长春宫侍寝。 众人扼腕,只能感叹容昭仪果然得圣心。 云姒没跟着去长春宫,对谈垣初打一巴掌再给一甜枣的行为懒得评价,她和秋媛在厢房中绣香囊,秋媛摇头: “容昭仪估计要恨死姑娘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