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昏暗,唯独那堆五颜六色的杂物,显眼得和整个灵台格格不入。 其中有一个半人高,外形奇怪的立柜,引起了徐存湛的注意力。是他没有见过的东西,立柜顶上有喇叭花形状的摆件,在喇叭花底下,还有一片不断转动的圆盘。 徐存湛走近,圆盘转动,他从未听过的古怪语言唱着空灵的歌。 关于这尊奇怪立柜的记忆在徐存湛面前展开,他再度触碰到陈邻的世界—— 是一条宽阔的走廊,左边整排明亮的落地窗,右边是房间,墙壁刷得雪白。徐存湛目光往上,在墙壁高处看见一排标语,是他陌生的语言,一连串符号挨挨挤挤,好似咒文。 他很快就找到了陈邻——第一眼差点没有认出来,因为在这段回忆里面,陈邻还是个小孩子。 她看起来好小好小,像一朵小小的花苞,站在一扇房间门旁边,身后往后靠着墙壁,看着前方的落地窗发呆。 太阳光把她圆润的脸颊照得白里透红,乌黑柔软的头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三股辫之间穿插着白色花朵与珍珠饰品,红丝绒的蓬蓬裙好像天生就该穿在她身上那样合适——那张脸和长大后的陈邻,仍旧能看出许多相似之处。 就是神情不如长大后的陈邻那样活泼。 她身边的那扇门打开,一个拎着礼品袋的年轻女人走出来。她戴着黑色口罩,围巾,白风衣搅动身边微风。 陈邻喊了声‘妈妈’,然后跑过去抱住女人的腰,小巧的脸埋在女人腹部。 女人摸了摸她的脑袋,摘下口罩露出全貌。 她眉眼和陈邻有点像,很明显有血缘关系,只是神色憔悴。但在陈邻仰头看向她时,她仍旧露出笑脸:“是不是等了很久?” 陈邻摇头:“没有很久,只有一会会。” 女人弯腰把小女孩抱起来,转了个圈,贴着她柔软的脸颊肉轻蹭:“那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中午想吃什么呢?” 陈邻乖乖抱住母亲的脖子,声音是小孩子独有的稚气柔软:“想吃妈妈喜欢的菜!” 女人听见这句话,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她亲了亲陈邻额头,抱着女儿往外走。 小姑娘好奇的问:“爸爸呢?” 女人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礼品袋:“爸爸在这里。” 小姑娘睁大眼睛:“啊,爸爸不住罐子了吗?” 女人轻声:“不住罐子了,妈妈给爸爸换了个更好的地方住。” 两人走出了长廊,旋转门,门外是阴雨天。 女人叫了车,先带孩子去吃午饭,然后再打车回家。 一直是阴天,小雨,到处都灰蒙蒙的,世界像盖着一层纱。 在回家的路上,陈邻好几次都忍不住好奇的去看母亲手里提着的那个礼品袋。如果换成平时,女人早就发现了女儿的好奇心。 但今天她精神状态显然不怎么在线,一直在望着车窗外连绵不绝的细雨。 回到家,她打开包装精美的礼品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唱片。 家里有立式的复古唱片机,女人平时没有听歌的习惯,她工作很忙,案子多的时候经常要在法院加班到很晚。家里的唱片机,红酒柜,都是丈夫的爱好。 但她曾经无数次见过丈夫摆弄唱片机——那些记忆鲜活如同昨日,女人眼角余光看见正好奇望着唱片的女儿。她深吸一口气,收敛自己悲伤的表情,将唱片放入唱片机。 很快舒缓轻快的音乐便响起,那是一段清唱,没有歌词,调子轻快,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 陈邻个子太矮,还不够唱片机高。她垫着脚,眼睛睁大,好奇的望着唱片机,似乎还在好奇为什么唱片机里会发出爸爸的声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