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走开了,一文钱都没有。” 老徐头嘿嘿一笑,心道拿不到钱我岂会走。 小环到了里面,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婢女问了声,立刻道:“女郎,是我小环。” 婢女打开门,小环便立刻进去,瞧见阮珏倚窗而立,手中执笔正在画画。 小环着急,也顾不上其他,冲上前在阮珏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阮珏大吃一惊,手上一顿,立刻将笔移开,没让墨滴落在纸上。她扭头看过来,脸如三月嫩柳,柔弱荏苒,目光中却闪过冷光,“他就在外面” 小环点头。 阮珏无心再画湖景,叫一旁婢女去守着门,她拉着小环到窗下说话,窗正开着,这样说话一扫外面就知附近有没有人在,看似危险实则最安全不过。 “可看到叫你们的是谁家郎君”阮珏问。 小环摇头,“我们站在树下,那片荷叶最密,之前根本没瞧着人,我害怕就拉着老徐头跑了,着急忙慌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见着。” 阮珏微微变了脸色,“方才你们说了什么,要一字不漏一字不错。” 小环于是讲刚才两人对话原原本本告知。阮珏阖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眶已是泛起微红,“小环,都是我的错,当日老徐头驾车将人撞入河中,我为了保他一命,叫他隐瞒下来,却不想反倒叫他以此要挟,贪索钱帛。他是我阮家的老仆,跟着我那么多年,半点不念主仆情谊,外人看轻我尚能忍气,可为何自家奴仆却也如此狠心对我” 小环瞧见她泫然欲泣,心疼道:“便是主家再如何仁慈,有些坏了心肝的人还是会作出恶事。女郎,干脆还是告诉谢家郎君吧。” 阮珏抓住她的手,“不行。” 小环道:“可如今他一次次索要,何时是个尽头,女郎要掏空自己的私房不成” 阮珏眼角沁出泪水,转头朝书案上的画看去。那是刚才琅琊王妃以游园为题让女郎们作画,给了一个半时辰的时间。阮珏原想留在湖边,但景色上佳的位置都被豫章本地士族女郎先占了,她无意与她们争抢,干脆回到房里作画。她在谢家长大,自认无论是书法还是画技都不输那些士族女郎。 眼前这幅荷花图,疏密有致,构图风雅,是她精心所绘,为的就是等会儿力压众人,让琅琊王妃另眼相待。 可还没有完成,突然就出了这么一档事。 阮珏面色微白,想了一回,心道:不能叫老徐头坏了我的事。 她看似柔弱,实则心思缜密,一个念头石破天惊地划过脑海,她眸光沉了沉,手抓着小环的腕,指节绷紧。 小环“嘶”的一声唤疼,让阮珏回过神来。 “既然叫人听见了,不能掉以轻心,”阮珏轻声道,“对了,前些日子调的安神丸还在吗” 小环道:“在的,姑娘行囊里总是带着几丸。” 阮珏前些日子因谢宣要一议亲的事夙夜忧叹,思虑太深,夜里总也睡不好,便请人配了安神助眠的药丸子,难以安眠时吃半颗就起效。 阮珏眉心拧了一下,道:“听说老徐头爱喝酒” 小环道,“正是他这个喝酒的毛病误事,醉了之后爱赌,听说还会打老婆孩子。” 阮珏微微点头,“原来有这许多毛病,如此一看,此人确实坏到根里了,你使钱叫人去拿一壶黍米酎来,别叫人看见,等会儿悄悄把老徐头叫到湖边,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阮珏此次外出,身边带着四个丫鬟,其余三个都被她借口打发出去,小环很快将黍米酎拿回来,阮珏丢了两颗安神丸进去,心下仍有些不安,又将第三颗一起扔进酒葫芦里。小环见了心下如擂鼓一般,“女郎,这是要做什么” 阮珏转过身拉住她的手。阮珏双手冰冷,叫小环激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两行泪流下来,阮珏道:“我也是被逼的没有法子,小环,你是最清楚我的处境的,看着身处高门,可哪一天不是过得战战兢兢,就怕行差踏错,叫姨母表兄厌了我,这世上真就再无让我容身之处了。可恨这老徐头当初犯下人命官司,坏了心思,反要以我的名声作要挟。今天在园里的郎君都是江右名门,你们方才那几句,露了谢卫两姓,若是有心人追究,便能找到我的头上,这个险绝不能冒。” 她用帕子拭了下眼角,声音温柔而缓慢,“你是跟我最贴心的,日后我若有了好的依靠,定然先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