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话许久,空青叫婢女来提醒了一声,说黄氏娘子来了。 佩兰听见目光闪过一丝复杂,笑着起身,对着卫姌又郑重一礼,这才告辞。到了门外,就和等在院子里的黄芷音打了个照面。黄芷音脸上匀着一层厚重的粉,可就这样也没能遮住眼下一片青灰和肿胀,眼里充斥着红丝。 佩兰正要招呼,黄芷音却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快步擦着她而过。佩兰怔了怔,突然就明白过来,黄芷音昨日被桓启掌掴被她看见,这是迁怒到她身上。 佩兰身边婢女走走远了,才忍不住抱怨道:“这黄家娘子好没道理,整日冷眉冷眼的,也就娘子好脾气让着她。” “她出身比我可好多了,又有名分在,自然是不同的了。” 婢女道:“瞧着郎君待她也没什么不同,昨夜捂着脸那模样当谁看不见呢。” 佩兰拦住她道:“别多嘴,赶紧回去把东西全收拾了。” “娘子真舍得就离开桓家郎君若承继大司马……” “别说了,”佩兰咬了咬牙道,“我命薄福浅,受不起这些富贵,还不如出去安分度日。” 婢女见她铁了心,不住叹息,却也再难相劝。 那一边,黄芷音进了屋,行礼坐下,但和方才离开的佩兰相比,就少了几分柔和。婢女端茶进来,换了桌上茶水。 黄芷音心高气傲,一路过来总觉得婢女在朝她脸上看,十分不自在,坐下后盯着茶水有些发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吕媪道:“天渐渐暖了,入春易困,最宜补气,黄家曾收了一个方子,这个时节滋补最好,还有几味主材我家娘子都备好了,等会儿给小郎君送来。” 卫姌一看就知道这是吕媪安排的,不是黄芷音的主意,她全当不知,笑着道了一声谢,又问起她们来意。 黄芷音道:“我和佩兰妹妹从豫章千里迢迢来到这儿,路上不知多么担惊受怕,没住着几日,不知那里招了郎君厌烦,突然就要赶我们走。郎君如今最是看重卫郎君,还请卫郎君出面为我们说几句好话。我们这些女子,全仰仗郎君怜惜过活,再说郎君如今不管不顾把我们全赶走了,日后家里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岂不是让外面的人笑话。” 吕媪听她前面两句说得还行,后面又有些不像样,赶紧使眼色。 卫姌微微皱眉,听说黄家是按士族女郎教养黄芷音,但就她说的话,还不如佩兰有分寸。她本就不想掺和到这些事里,又觉得肯定与桓家出兵有关,便婉言相拒,“二哥安排自有他的考量,我怎能多嘴,黄家娘子问错人了。” 黄芷音脸涨红,又求了几句。 卫姌都软言拒了,反正还是郎君身份,她只推说不好插手兄长内院之事。 黄芷音本就自视甚高,刚才忍着性子央求,此刻脸上已是绷不住了,道:“卫郎君莫非是怕我们姐妹留着碍事,这才急着要将我们赶走” 卫姌脸色渐渐冷下来,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黄芷音挺直腰板,虽然微微撇开有些肿的半张脸,但一双眼却不相让。 吕媪虚汗都冒出来,赶紧道:“我家娘子是着急上火,说话不知轻重。” 黄芷音从昨夜到现在,心都像油煎似的难受,此时已有些不管不顾,“江夏卫氏诗书传家,素有清名,卫郎君如此行事,就不怕卫公知晓,有辱门楣吗” 卫姌手中的茶一下就泼洒过去。 黄芷音脸上一热,整张脸被淋湿,她尖叫出声。 卫姌喝道:“闭嘴。” 黄芷音□□,怒视着她。 卫姌冷声问:“江夏黄氏未入士籍,谁给你的胆子议论卫家清名” 吕媪已是跪地磕头,哀声求饶。 黄芷音脸色由红转白,咬着牙仍强撑着,“什么士族风骨,许你做,不许别人说吗” 卫姌本不喜欢仗士族出身欺压他人,但黄芷音辱及卫家,便惹怒了她,“说得没错,我能做得,你也说不得,这就是士庶之别。你若还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