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寒暄,贺七娘瞅一眼外头的天色,将风帽戴好。 心里却在盘算,到底该去买个香香酥酥的胡饼垫肚,还是去吃碗热气腾腾的汤团? 二者都可加上一碗用羊骨熬得浓白的热汤,光是想一想,她口中都止不住地分泌唾液。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已对栴檀的性子了解了不少。大步往外,压根没指望她会同自己细说。 结果,才跨出步子,本靠在门前的栴檀也站直了身子,慢悠悠跟在贺七娘身后,幽幽说道。 “不跟郎君,跟你。” “跟着我?做什么呀?” 贺七娘很是不解。 远松和栴檀日日与方砚清同进同出,只要长了这双眼,都能猜到二人是方砚清的左膀右臂。 如今却叫栴檀来跟着她,这是为何? 栴檀其实很想告诉贺娘子,她也不知道郎君到底怎么回事。 昨夜一回去,就被远松再三警告,让她不准再在娘子面前多嘴,也不准再行事同男子一样,否则回了东都,连他都救不了她。 先是得知了自己被郎君安排了个女夫子,又得知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得跟着贺娘子,栴檀虽然也很想问问郎君为什么,但她不敢...... 直觉告诉她,如果她问,远松真的会救不了她。 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显出一抹苦恼,栴檀用指甲扣了扣刀鞘上的纹路,而后别过头去,不再看贺娘子的眼睛,扯着那么一丝心虚,嘀咕道。 “帮忙。” 一如往日的辞简意赅,贺七娘面上闪过讶然,但很快恢复正常。 想来,是方砚清见她昨日骑马后的样子不良于行,这才会打发栴檀过来给她帮忙。 他果真,也是一如往日的热衷于助人。 欣然接受他的善意,贺七娘嫣然一笑。 “那今日就麻烦你了!我去牵我的毛驴,劳你先帮我抱会儿来宝。” 怀中被塞进一团热情似火的小东西,栴檀面无表情地看着贺七娘跑去后头牵驴子,又看眼怀中尾巴都快摇断的小黑犬。 曲起两指,在小来宝的脑门上弹了下,栴檀喃喃自语。 “来宝?蠢。” 尚不知自己被栴檀腹诽的贺七娘突然打了个喷嚏,暗道莫不是昨日跑马出汗着了风? 揉揉鼻子,念着她的铺子,倒也没往心里去。 签过契书,跑东跑西买了起居用具。 第二天,打算继续去购置锅碗瓢盆的贺七娘,又见着了双手抱胸,站在门前等她的栴檀。 牵了驴子,邀上人一起去吃了羊肉汤团,她这才知道,原来栴檀所说的帮忙,根本不止一天。 俩人、一犬、一毛驴,栴檀抱着她的刀,天天跟在贺七娘后头。 她挑东西时,栴檀一言不发。 她砍价时,栴檀面露不耐。 店家忍痛让利,送走这尊怎么看都招惹不得的煞星时,贺七娘捧着自己的钱袋子,乐不可支。 特意买了几文钱的烤肉,又叫了羊汤和胡饼,贺七娘用勺子舀着羊汤散热,一想起那些店家发现栴檀后陡变的脸色,就止不住地笑。 咬一口胡饼,栴檀眉头微蹙。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在有你陪着,否则,才不会有人那么主动少钱呢。” 想起这几日向郎君回话,他听得自己说到“购锅碗瓢盆,店家少了十文,娘子很开心,一直同我道谢”时那怪异的眼神,栴檀听着贺七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