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远松一脸疑惑。 贺七娘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冲他扬了扬手,勾勾手掌,轻声道:“药不在你那里吗?” “啊,哦哦哦!” 见远松连忙从怀中掏出药瓶,毕恭毕敬地放进她掌心,贺七娘将药瓶凑到耳畔,晃了晃。 听着里头不明显的晃动声,知晓里头明显还是满满当当的,她当即是似笑非笑地侧身靠在窗沿,扭头看着许瑾,一言不发。 摇头叹气,许瑾放下手中茶盏,也不多说,只笑着伸出手去。 “给我吧。” 贺七娘坐正身子,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药瓶。 眼神扫过许瑾眼下青灰,然后也不搭理他,还是直接探出头去,揪住正打算骑马悄悄溜走的远松,问道。 “你们刺史昨夜可歇了?用过膳食?” “未,未曾。” “哦~~” 这一声语调七拐八绕的哦,叫远松后背没来由一凉。 总觉着,若是他再继续待下去,这火迟早得烧到他身上来!忙是匆匆道一句属下去前头探探路,然后催马扬鞭,一溜烟儿跑开。 冷冷地看向静坐于案后,好似面不改色的许瑾,贺七娘撇了撇嘴,起身凑到他身边,用手背扒开他,探手打开他身侧的矮柜屉子。 依照以往,这里总会放些甜口的糕点吃食...... 用来在服药前垫垫肚子,总是好的。 谁知她将屉子一打开,发现里头竟是除了细细包好的几包蜜饯果子外,再找不出丁点儿能够用来果腹的东西。 不满地狠狠瞪了许瑾一眼,贺七娘猛然发现,他面上竟是破天荒地流露出些许慌乱。 眼见许瑾眼神躲闪了片刻,最后终是失了从容。 “城内急于修整,一时忘了吩咐他们,再备些你爱吃糕点......” 懒得同他解释,贺七娘也不想去猜他究竟误会了什么。 不声不响地找出特意让远松放在车内的小包裹,从里头翻出早间新炕的胡饼,连同外头的油纸一并丢到案上,她语气不耐。 “吃了,用药,歇息。” “我还需......” “怎么着,棺木这是已经备好了?” 见许瑾静默须臾,终是打开油纸,掰了小半个饼子就着茶吃,贺七娘这才收回视线,从小包裹里翻出未做完的针线。 “这是,做给他的?” 身后响起许瑾的声音,贺七娘并未应他,只是继续拿出包裹里的青色布料,然后头也不抬地挪了个地儿,将原本由她坐着的那方小榻让出来,侧身背对着许瑾。 “用完药,你自己歇着。” 车内静了半晌,然后,她才再次听得许瑾拔开药瓶木塞子的动静...... 看似专注于手下未缝完的新衣,耳边,却是留神听着车内窸窸窣窣的动静。 等到身后响起均匀平缓的呼吸时,贺七娘这才无声叹了口气,松下手中攥着的布料,转头看向小榻的方向。 小榻之上,许瑾和衣而躺,矮柜上的褥子和枕头皆是齐齐整整的,许瑾并未使用。 轻手轻脚地起身,贺七娘探身拿过褥子,展开,将其盖到许瑾身上。 然后才坐回去,就着窗外一点点跃出地平的朝阳,低头继续缝制着手下的青衫。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