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今日常乐没来,想必还真能如他所谋。 常遇春虽是个武夫,但向来尊重读书人。 他黢黑的面庞升起笑意,主动朝梁贞拱手道,“先生,不知我儿犯了什么事?” 见他态度很诚恳,梁贞似乎也缓了情绪,道,“国公爷,常茂自个不好好读书也就罢了,他还教唆同学们跟着他闹事!” 国子学课程包含以四书、五经为主的文化课,律令课、算学课、骑射课、书法课、农桑课,国子学课堂分为正义、崇志、广业、修道、诚心、率性六堂三级。 学生入学先入正义、崇志、广业三堂低级班读三字经、千字文等启蒙,一年半后,升修道、诚心两堂中级班正式学习国子学课程,再过两年半,各科成绩俱优者升率性堂高级班。 学生入率性堂高级班后,采用“积分制”,一年考试十二次,每月皆考,成绩优异者积一分,一年积满八分则为及格,可以授予官职,到各部衙门历练,没积满的,留级再读。 常茂八岁入学至今,已是第六年,他在率性堂两年仍未毕业,与他罚站的同学们也是如此。 前两年,常乐的重心都在北平,对于弟弟留级之事,着实没太在意,毕竟以他们家如今的地位,学业什么的,真不太重要。 想来,别家也是做此想法,尤其北征的武将们,个个在战场拼命,谁还管得了小崽子们的教育。 直到去年年底,常茂再次收到留级通知书,常乐也终于有时间研究他的情况。 国子学的高级班考试,考得是经义,诏、诰、表、内科,经史,都是文化课,还是要求以排比对偶句来答题的文化课考试,不仅如此,得优者还得有文采。 也不知道谁出的规定,明明国子学初建时不是这样的。 总之,常茂没能拿优,实在是太正常了。 若要追根究底,常乐至少得负一半的责任,她带常茂启蒙,用的都是大白话,并且根据他的喜好、特长,灌输给他识字明理即可的思想。 多年以来,常茂的学习重心从来都放在他擅长的,喜欢的武艺、军事、谋略方面,而非是文人,更不是文采斐然的文人。 梁贞倒是越说越生气,“常茂公然质疑国子学规定,纠集学子闹事,实在可恶!” 质疑孩子,尤其父子之间,“棍棒底下出孝子”是从古至今,惯来如此。 常遇春也是,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要揍儿子。 常茂也是个倔脾气,他仰着婴儿肥的稚嫩圆脸,始终坚持道,“我没错!” 常遇春更生气了,眼看着他高高扬起手掌...... 常乐赶紧拉住老爹胳膊,“我以为茂儿没错,他或许言语直白了些,可道理没有错。” 话音刚落,常茂眼睛唰地亮了,他就知道姐姐会与自己站在一边。 其他罚站的少年羡慕坏了,这会来得要是他们家长,那他们指定得挨揍! 难怪常茂无所畏惧,原来他是有后台,有恃无恐! 常遇春也立马换了表情,“乐儿说没错,那肯定是没错。” 他无条件支持女儿,既然女儿支持儿子,那他也勉勉强强支持会儿子吧。 梁贞更生气了,仅剩的丁点理智促使他咽回到嘴边的“头发长见识短”的狂悖之言。 但仍坚持道,“即使您身份尊贵,断也不能颠倒是非。” “国子学,我来也不过是学生家长的身份。”常乐始终笑意浅浅,“再者,梁先生想来也是不惧权势之人。” 否则也不会连年给常茂,还有朱樉、朱棡等人评级为次。 梁贞有些骄傲,“那是自然。” 他们文人最是在意风骨! 常乐笑笑,“即是如此,那梁先生,你我便以祭酒与家长的身份,论论其中的道理?” 梁贞迟疑了会,拱手道,“您请讲。” 常乐:“国子学率性堂的考试,常茂是否答题正确,只是没有使用排比对偶的方式?” 梁贞:“率性堂考试,排比对偶本就是先决条件。” 常乐:“您只管回答是与不是。” 梁贞眉头紧皱,勉强答道,“......是!” 常乐:“常茂可否与您表过他的志向?” 梁贞:“武将又如何,武将难道就能违反规定么?” 常乐摇了摇头,“非是武将有特权违反规定,而是国子学的规定本身就有问题。” 梁贞难以置信,“你,你......” 你竟敢质疑国子学,质疑经由太子一手搭建的国子学? 常乐:“国子学是为朝堂输送人才之地,可朝堂所需的仅是文采风流之辈么?” 不知何时,率性堂外聚集了许许多多的老师和学生。 常乐索性扬声道,“朝设六部,我以为户部所需乃是算学出众者,兵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