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过眼云烟,做了那么个漫长而又太过伤情的梦。 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思想,自己想要的东西与一切—— 那何必又要捡起过往的遗憾与仇恨自找为难。 或许说…她从没有觉得自己恨过。 可她,就是恨啊。 又恨又怨。 倘若无人在她葬身于火海之时拉上一把,又何谈在她安好时故作无事地锦上添花? 她终究…无法接受。 她其实一直是恨的。 恨玄拓,恨叁清,恨那流言蜚语带来的一切,恨颦瑶为何不早些出现,恨那些欺辱过她的小仙—— 更恨自己。 “…玄拓,我恨你!” 真的…很恨很恨…… 她恨自己什么呢? …或许自己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不敢触碰也太过小心翼翼的保存自己那一份过期的爱,至始至终也没有抛掉。 挣脱出来的双手费尽力道毫无余力地凶狠地捶打着男人上身的每一处肌肤,直至双手被震麻,直至那咬着的银牙几乎已然酸涩了,在她竭力之时又一次强行将她揽进怀中的,却还是那个沙包一样的男人。 默不作声。 仿佛是玄拓一贯的风格。 “我恨你。” 别过头去的小脸却遏制不住那与愤怒同而奔流的心酸,也许她真的只是为自己的过往难过流泪,杏眸却止不住地一滴滴掉下泪来。 “…我知道。” 然之后,便再无言语。 对方做的无论何事也好,甚至对于她,也从来也不解释半分。 或许在一个毫无情商的武将眼里,错了便就是错了,肆意若文官逞口舌言语辩护,便是毫无担当,但若是认罚,一切语言的苍白无色也改变不了什么,为何又要辩解。 简直是毫无情商的逻辑。 却又偏偏诡辩地被一个沉默寡言的武痴用到极致。 在短暂的相拥片刻之后,雩岑吸了吸鼻子,强行遏制住眼泪,有些疏离地转过脸去擦了擦脸上的泪,鼻音浓重道:“…我明日便离开。” “……” “我若依旧不许呢?” “那我便自尽。”雩岑咬牙狠道:“若是玉清真神要我的命,今日便可……” “你又何苦故意说这些话来伤我的心。” 玄拓姿态有些僵硬地轻咳两声,终是服软道:“阿岑…岑儿,陪我坐一坐罢。” “……” 雩岑僵在原地,却看着男人已然主动坐在原地,又拿起那酒坛,却没有再斟在碗中,而是仰面浇了下来,畅快地张着口任凭那酒液浸透上身的每一处衣袍。 侵入玄色衣袍的酒香或也同时掩盖了那已然浅浅浸透衣料的血腥气息。 僵持不下,雩岑终还是低着头,满是疲态地坐回了原地。 两人好似一见面,不是沉默便只有争吵。 玄拓变成黑豹那口不能言的时候,那或许是两人最为和平且欢乐的时光。 “我若陪你,明日就能走了吗?” 男人却是不言,只是一味的任凭烈酒挥洒。 雩岑垂眸,浅照的月色下,一盘已然凉透的甜糕氤氲着夜色的余温,却莫名令她感觉有些熟悉,然顿了顿,她还是主动拿起一块甜糕,用手细细地掰成一块一块,一点一点令其缓慢的融化在嘴里。 熟悉的甜香。 仿佛将她带回了那时尚在清微府的时光。 她喜好甜食,一个服侍她的仙婢便见此特意找茬,每日只提供茶饮,故意将送来的那些甜糕甜点给推了去,于是一日清微府宴请,她便偷偷摸摸拿了一块早已准备扔掉的糖糕藏在袖子里,待到夜深才敢躲在被子里一点一点掰成小块品尝。 甜糕并不好吃,甚至只有一些清淡的甜味,但却是她念了很久的东西。 这些或许玄拓都不知晓。 两人一个嚯嚯好酒,一个自顾低着头一点一点掰着甜糕,仿佛相隔了一个时空,却在男人砸完最后一个酒坛的当啷声中落下—— 尚含着一口烈酒的唇舌便如此猝不及防侵入了她嚼了一般甜糕的小嘴。 “岑儿…岑儿——” 低沉的声音在两人口舌间呢喃。 “若你可以爱他,可以嫁他…可以爱那么多的人…为何不能爱一爱我呢?” “爱我一次可好,再喜欢我一次…” 狂乱吻间,烈酒顺着那糕渣一齐滑入两人的喉咙,反应过来的雩岑皱着眉方想狠下心来推拒,心下暗趁着自己理应马上离开,然全身却突而像是被火星忽而点着的炸药桶一般,一种源于渴望的燥热仿若瞬间将她燃烧起来—— 待到男人意乱间触碰到已然热得不像话的皮肤,小姑娘却已然像只被热水烫透的虾子,满脸潮红地颤抖着蜷缩在地。m.iYIguo.nEt